國慶期間阿莞和張明明、郭靜一起去周圍的景點轉了轉，丁下雪因為要回家、陳梔因為跟朋友有約所以沒有一起去。北方的老式莊園、溶洞和島上的小村子都給阿莞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以前看書，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樣的話在阿莞看來就是很酷的話，她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樣的夢想，要是有可能的話，一輩子都要在讀書和行走之間度過。但是看到不同於在延川看到的景色和人，阿莞都有一種心潮澎湃的感覺。

    在國慶期間，代續也回了家，兩人的時間總是不是對得上，所以聊天也只是簡短地說幾句話。代續的媽媽病情又不太穩定了，時常來往於醫院，代續每天也在兩邊跑，從他的聲音裡阿莞也能聽出些疲累。

    在趕車或者在酒店睡不著的時候，阿莞就給代續寫信，也不知道要寫些什麼樣的話寬慰他的心情，只能寫一些碰見的事，比如上山的時候看見一個可愛的小孩，對氣喘吁吁的阿莞說加油。阿莞想這樣的事也許能分一分他的心思。

    國慶最後一天，阿莞她們早上回的學校，火車上實在睡得不安寧，換了換髒兮兮的衣服，阿莞就躲進被窩睡覺了。舒舒服服地，宿舍睡了一整天，等陳梔也回來了嘰嘰喳喳地要給大家分帶回來的紀念品時，阿莞才睡醒，發現天已經黑了。

    “阿莞你醒啦，我剛剛回來還想叫你一起去吃飯呢，看你睡得這麼熟就沒喊你了，給你帶了個抹茶蛋糕回來，你先墊墊肚子。”丁小雪晾好衣服回到屋內，看見揉著眼睛坐起來的阿莞，簡直不能再可愛了。

    “嗯，謝謝小雪。”阿莞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大腦還處於一片空白狀態。

    “阿莞你醒啦，你看這個你喜不喜歡，我覺得這個特別適合你。”陳梔也看到阿莞醒了，把阿莞的那份禮物拿了出來，是個竹片的書籤，上面刻出了雛菊的模樣，一看到陳梔就覺得阿莞會喜歡。

    阿莞伸手接了過來，看著上面的雛菊花朵，雖然有些小邊有刻壞了的小劃痕，但完全不影響它的可愛，阿莞細細地看著，覺得放進新買的那本宋詞解析裡應該很合適。

    “這個很好看啊，正好我還買了新書，謝謝小梔。”阿莞真的很高興，這樣昏昏沉沉睡醒的日子，舍友們都記著自己，怕自己餓幫著帶回來蛋糕，出去玩也惦記著自己的喜好帶著禮物回來，這樣的日子就像是高中時睡過了的下午，緊接著上了晚自習，桌洞裡確有蛋糕、巧克力和還暖和的奶茶。

    阿莞也趕緊下來收拾東西，肚子也不是很餓，就吃了抹茶蛋糕和之前買的蘋果，開啟電腦想跟代續說一直在睡覺沒看手機的時候，發現林雪給自己發了訊息。

    “阿莞，張南學長和夏學姐分手了。”

    看到林雪的留言，阿莞思索了一下，要是僅僅只是他們分手了的話，林雪大概不會只是留這麼一句短短的話，其中應該還有點別的事。

    所以阿莞還是決定給林雪打一個電話，在那之前她先給代續發了一條訊息，以防他真以為自己出什麼事了，一整天都沒有訊息。

    “林雪，忙嘛。”接通了電話，阿莞很開心地打了招呼。林雪是她們之中最忙的一個，不僅忙著學習還有學生會的事，所以打電話打得最少的就是她了。

    “嗯，不。現在在宿舍發呆呢。”林雪合上反正也看不進去的書，盤起腿跟阿莞說話。

    “怎麼了，怎麼留言就那麼短短的一句？”跟這屋子吵吵鬧鬧的姑娘相處了一陣，阿莞倒是更能主動地詢問別人的事情了。

    “假期的時候，張南學長和他一個朋友來了這邊，我們一起吃了頓飯。他們說話的時候張南學長一不小心說出來了，他朋友說他們好像是很和平地分的手，也沒看見說有吵架什麼的。不過他心情確實陰鬱了一陣，所以出來散心。”林雪細細地講起她知道的事，語氣還算平靜。

    但是如果光只是這些的話林雪不至於這麼慌亂的，阿莞知道張南對於林雪的意義，那些喜歡過他的時光，林雪都是在默默地為張南和夏窈窈加油，要是別人，林雪可能還會想一想也許還有些別的可能，但是夏窈窈太優秀了，連林雪這樣的暗戀者都覺得只有她是最配張南的。

    “啊，之後，之後有發生什麼事嗎？”

    “他來之前跟我說過了，所以去吃飯的時候我就是抱著跟他們吃頓飯的心情的。吃完飯之後又去西湖邊的小酒館坐了一會兒，當然我沒有喝酒，他倆喝了幾杯，學長去衛生間的時候他那個朋友說‘本來最近張南情緒都挺低落的，但是來了這邊見了你之後好了很多了。之前我見他給你寄過明信片，不是特意看的，只是你的名字跟我一個表妹一樣，所以記住了。’然後他跟我說希望我多跟他聊聊天，阿莞我覺得我還是不應該跟他經常聯絡，我，我覺得我好像還在喜歡他。”

    “這個怎麼說？”自從張南他們上大學後，林雪很少說過他，除了偶爾收到張南的明信片會發一陣呆，也從來不會主動聯絡他，除了他放假回來學校看望老師順便跟校報社的學弟學妹們聚一聚。

    “因為我發現我知道他們分手了之後我好像有點開心，我出去之前還有點緊張，自己還不自覺地找了一下自己最好看的衣服。”林雪是在吃完飯回來之後，在思考要不要聽張南朋友的話，跟張南都說說話。

    林雪回到宿舍後想要問一問他們是不是也回到了酒店，這明明只是一個很禮貌的事情，但她生怕暴露了自己的心思。於是打好了簡訊又刪掉了，反反覆覆反反覆覆，頭髮揉得像是雞窩一樣，還是做不了決定。攤在床上不知怎麼辦的時候，張南的簡訊倒是先發了過來，他感謝了林雪的招待，也感嘆了一下這個地方的美麗，非常高興林雪高考之後能夠到這裏來上學，以後他也還會再來，也邀請林雪去他的學校玩。

    林雪看著那條簡訊看了半天，張著嘴唇但是沒有發出聲音地念了好幾遍，她覺得張南的話裡還是有那種他朋友說的高興的。林雪第一次收到張南這麼長的簡訊，如果是沒有什麼額外心思的學妹，大概能夠笑嘻嘻地回覆一個“好啊，謝謝學長，等我去了你可要請我吃一頓好吃的”。但是林雪只是回覆了一句“不客氣，學長你好好休息吧。”

    “你是怕你自己對他的喜歡越來越多，然後想跟他進一步發展。但是你又害怕進一步發展嗎？”阿莞也不是很能理解林雪的這些情緒，按理說張南現在分了手，就是再喜歡他一些，想要跟他成為情侶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啊。加上張南對林雪印象也是不錯的，是個他挺喜歡的學妹，林雪要是真的還喜歡他再努努力也許也是能在一起的，這樣的可能性還不小，那麼應該算是很好的事，高興應該多一些吧。

    “嗯，我怕我長出想跟他在一起的心之後，我會害怕的，他太優秀了，夏窈窈學姐那麼好的一個人，我，其實沒有那麼出色。”阿莞的話讓林雪意識到了自己內心的恐懼，她害怕被比較，也害怕自己就算努力了也跟不上張南的步伐。

    “林雪，你要知道你很優秀，雖然可能在你看來你比張南和夏窈窈要沒那麼優秀一些。但是可能只是因為你一直看著他們閃光的樣子，你忘記了看你自己，你的優秀可能不像他們一樣能被大家一眼看到，但是跟你接觸過都會很喜歡你的，你有這樣的能力，所以值得被喜歡。”阿莞著急起來，在她的眼裏林雪就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一直都很有主見，也一直都在提升自己，聽她這麼懷疑自己的樣子，阿莞覺得難過，也為林雪覺得不公平。

    “可是阿莞，我還是害怕，是不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擔心自己不夠好？”林雪還是有些疑惑，她感覺她的缺點一個個的浮上來，她不是那麼漂亮，她不是那麼溫柔的人，她也不是那麼懂得音樂、攝影和旅行。

    “你應該更多地去考慮你自己內心的想法，去考慮你是不是真地還在喜歡他，或者是隻是因為目前還沒有遇見新的人，所以你就以為你對張南的那份喜歡還在。如果你喜歡他，是可以去想象你們可以在一起的。而看你說的話，我覺得你是喜歡張南的，你不是還會想要漂漂亮亮地去見他嘛。所以，不用那麼害怕。”阿莞都不知道自己會說這麼多的話。

    “嗯，也許吧，謝謝阿莞，我想想吧。好在能有你跟我說說話，現在好多了。”林雪開心地笑了笑，跟阿莞說了再見，被舍友叫了出去。

    阿莞看著電腦螢幕上代續剛剛發來的資訊，明明自己有了喜歡的人這麼開心，覺得什麼都有了更多的動力。但是也有人會因為有了喜歡的人而覺得自己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