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渴望永生
實際上,溫子言所說的和事實稍有差距,蕭亦寒的身體遠比現在看上去的要虛弱的多。
槍傷是最嚴重的傷之一,而且傷口面積比一般的槍傷要大,又在冷風口拖了這麼長時間,傷口也極易感染。
溫子言雖然不是蕭亦寒的主治醫生,但是對於外傷的研究也頗深。
而昨天如果不是因為昨天寧思思的傷口在腹部,事發的時間又在半夜,醫院調不出醫生,他也不會臨時加班,更何況寧思思腹部的傷口嚴重,稍有不慎就會有生命危險。
吃過早飯,寧思思就覺得疲憊極了,儘管昏迷了一個晚上,睡意仍是不減,大概是失血過多,導致整個人都懨懨的。
到了中午,蕭亦寒也沒能醒來。
而警局和往常比要死氣沉沉的多,因為今天審訊的人不是程燁,而是重案組特別刑偵的組長,霍餘生。
刑偵隊和重案組的合作也算是幾年才能一遇,霍餘生來的時候,刑偵隊的隊員都敬畏的不敢說話,所有人幾乎都聽說過霍餘生的傳聞。
一個特種兵部隊的男人,到最後從事了人民警察的工作,曾經破獲起無數大案,更是警察大學裏的英雄楷模。
在警局裏,沒聽過霍餘生名氣的人應該很少。
霍餘生的身子高挑,冷沉的臉上露出肅殺之色,他低沉著聲音,問:“範木陽人在哪兒?”
高光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說:“他一個晚上都在審訊室,動也沒動。”
霍餘生微不可見的‘恩’了一聲。
對於高光的處事方式,他一向極為信任。
顧小川黑著兩個眼圈,在審訊室裏像是耗子見到貓一樣,顯然被範木陽折磨的不成人樣了。
高光將審訊室的大門推開,霍餘生就看到了顧小川這副模樣,認出了顧小川是程燁身邊的實習生,霍餘生只是蹙眉,問:“這是怎麼回事?”
顧小川的臉上很是緊張,他連忙站了起來,說:“霍……霍警官!久仰大名,我……我是顧小川,是來這裏的實習生,今年二十……”
高光嘴角抽了抽,隱晦的說:“組長是看你的精神狀態不太好。”
言外之意,你一個警察怎麼在審訊室裏被犯人折磨成這樣?
顧小川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我……我是看程隊長在醫院看護蕭先生,所以才主動來這裏看犯人,可是他……”
顧小川一言難盡,高光無奈的搖了搖頭,原本之前顧小川主動請調來審訊室看著範木陽的時候,他以為顧小川是要就之前徐婉自殺而心生愧疚,打算做點有意義的事,可誰知道不過是看一個犯人,就讓顧小川自顧不暇了。
最後,還搞成這個樣子。
“對……對不起。”
顧小川低下了頭,顯得慚愧的很。
霍餘生淡淡的說:“你先下去休息,這裏有我審問。”
“是,霍警官。”
顧小川慚愧的撓了撓鬢角,對自己的無能和軟弱表示羞愧。
高光看了一眼在審訊室另一邊,蹲在牆角、神經兮兮的範木陽,有些為難的皺眉:“組長,我在這裏旁審。”
“不用,你去監控室,接下來的審訊對話你要一字不差的錄下來,然後對她的情緒做成分析,之後我要看資料。”
高光猶豫的看著蹲在牆角的範木陽,最終還是被霍餘生的眼神制止了猶豫,說道:“是,組長。”
等到高光走了之後,霍餘生才坐在了椅子上,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範木陽,那就像是猛獸盯上了食物。
“範木陽,血的味道好喝嗎?”
霍餘生的聲音透露著一股冰冷,他清晰地記得,昨天夜裏範木陽捅寧思思那一刀的樣子,癲狂而令人作嘔。
範木陽的情緒似乎一下子就被點燃了,他佈滿血絲的眼睛裏全是陷入癲狂的痛苦和隱忍:“給……給我血!我要血!”
霍餘生沒有絲毫的懼色,他先在的腰間別著一把槍,可以保證範木陽在他這裏討不到好處,可是他還要從範木陽的口中聽到一些別的什麼,所以不得不遏制住自己想要一槍崩了他的舉動。
範木陽的衣領上,甚至是手臂上,還殘留著寧思思的血,只是那些血液經過一個晚上的時間,早已經乾涸了。
他油膩的頭髮和鬍子,正透露著他頹廢的氣息。
“一個精神科的醫生,變成了一個精神病,還會有比你更加可笑的存在嗎?”
霍餘生的嘴角露出一股嘲弄的意味。
範木陽彷彿根本沒有聽到霍餘生的話,他渾身就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螞蟻,啃食著他的身體,就像是吸、毒一樣,他覺得他難受極了,他已經熬了一個晚上,這一個晚上他都不能閉眼,他渴望鮮血滋潤他的肌膚,渴望年輕的活力在他的身上再現,他正在渴望長生。
他的精神,早已經不正常了。
“高光已經採取了你的DNA,你猜猜看,你的血癌到了什麼程度?”
霍餘生的每句話都像是刀子再割他心頭的肉。
血癌,這個在醫院裏幾乎每天都能聽上兩句的名詞。
到最後,加註在了他的身上。
其實這種病並不是完全無法醫治的,可是不行啊,他的血癌已經沒辦法醫治,最多也就只能有幾個月的壽命。
他今年三十五歲,他還有大把的人生。
當死亡來臨的時候,那個人對他說,鮮血是可以永生的。
霍餘生的笑容帶著報復的味道,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啊——!”
範木陽整個人陷入了癲狂的狀態,壽命是他的禁忌,他的心底裏早就已經知道死亡之期距離自己不遠了,可是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只有有鮮血,他就能夠有永生的活力與生命。
霍餘生翹起了二郎腿,那樣子高傲,像是一個王者正在看一個俯身低下的臣子:“作為一個醫生,你竟然因為死亡把自己逼成了一個瘋子。”
“我不是瘋子!那個人說過!只要有血!我就能永生!我能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