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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巴托裏伯爵夫人的血池

    程燁問:“現場沒有發現兇器,也沒有男性的DNA,這怎麼查?”

    寧思思說道:“與其你們考慮兇器和DNA,是不是應該先考慮,兇手到底是怎麼進門的?第一殺人現場是高檔的別墅區,進出都有嚴格的控制,誰能殺害死者?”

    高光說:“寧小姐說的沒錯,這種別墅區的安全程度都是很嚴的,一般的人根本進不去,而且那是晚上十二點,那麼晚的時間,單獨生活的女性警惕應該都很高,不會讓一般的人進門,更何況那個時候她還在洗澡。”

    “會不會是死者的男朋友,孟啟興?”

    寧思思若有所思的說道:“孟啟興是第一個到達案發現場的人,不排除這種可能吧?”

    高光說:“不排除,但是根據孟啟興個人的闡述,我們在別墅區的監控錄影當中,的確看到了他八點左右離開別墅區,之後就再也沒有進來過。”

    夏暖說:“我已經檢查過了死者的指甲,也沒有發現面板組織。”

    蕭亦寒對程燁說道:“查一查當晚的監控錄影。”

    程燁說道:“沒問題,我去讓顧小川辦。”

    蕭亦寒點了點頭。

    寧思思若有所思的說:“死者白若梅的死狀,我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你說的是巴托裏伯爵夫人的血池?”

    經過霍餘生這麼一點撥,寧思思立刻就想起來了,說道:“我曾經讀到過這些,巴托裏伯爵夫人是匈牙利的貴族,後來年老色衰的她特別怕容顏老去,於是開始吸食少女的鮮血,尤其喜歡用少女的血沐浴,當時被稱為‘德古拉伯爵夫人’,和這起命案似乎有相似。”

    “兇手是男人,所以他畏懼的應該不是老。”蕭亦寒否定了寧思思所說的,而說道:“從現場來看,他是奸、殺,兇手身後扣住死者的頭部,讓其仰視,隨後用水果刀割開死者的動脈,令其血液流乾致死,他所享受到的是在性上,更是在鮮血噴涌出來那一霎那的快感。”

    程燁問:“你的意思是說,兇手喜歡割開女人的脖子?”

    寧思思似乎想到了什麼,刀刃觸碰到女人細膩光滑的肌膚,冰冷如砂礫一樣劃過女人的脖頸,那一瞬間的觸感令人心潮澎湃,鮮血噴濺出來的樣子,彷彿噴泉一樣令人賞心悅目。

    寧思思渾身驚起一股惡寒,她從來不敢去變態殺人案的現場,因為哪裏所瀰漫着的犯罪氣息,像是要將她渾身包裹,令她深陷泥潭。

    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十年前城西孤兒院的血腥氣,她至今都揮之不去,或許那個時候,她距離心理扭曲的變態,只有一步之遙。

    蕭亦寒注意到了寧思思身體上的僵硬,沉聲說道:“寧思思,你跟我過來。”

    寧思思尚不瞭解蕭亦寒為什麼突然叫住她,但依然乖巧的跟在蕭亦寒的身後。

    霍餘生的目光落在兩個人的身上,他很明白蕭亦寒心裏想的是什麼。

    像他們這種接觸重案的人,爲了抓捕兇手,就一定會讓自己更貼近惡魔,蕭亦寒應該已經百毒不侵了,可是寧思思是經歷過十年前慘案的人,想要克服心理上的障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寧思思半開玩笑的說:“神探大人,你就這麼把我叫出來,他們會疑心咱們兩個人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會兒我讓程燁把你送回家,這起案件你不用管了。”

    “什麼?”

    寧思思不可置信的看著蕭亦寒,說:“我又做錯什麼了?我為什麼不能……”

    蕭亦寒的眼睛裏沒有絲毫波瀾,一如既往地深幽冷淡:“我說不能就是不能。”

    寧思思賭氣的說:“我不,我就要管。”

    “如果沒有面對黑暗的勇氣,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不靠近,我會聯絡慕教授,你來國內夠久了,該回家了。”

    說完,蕭亦寒就已經轉身離開。

    寧思思氣的跺腳:“蕭亦寒!你以為你是誰!我的事情纔不要你管!”

    蕭亦寒頓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問:“你留在國內為的是什麼?如果說是祭拜寧思甜,你已經做到了,卻還賴在這裏不走,難道只是爲了好奇是誰給你寄的信?”

    “我……”

    “你應該比我更快的意識到,現在發生的案件都不是巧合,一個月內殺人案不斷,對方的目標是你,所以你寧願留在這裏當誘餌,可是你連面對案件的勇氣都沒有,還不如乖乖回到美國,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或許一切就會風平浪靜。”

    蕭亦寒說的話無情至極,可是在寧思思的耳朵裡卻充滿了蠱惑力。

    她不只是一次想要回美國,每次看到城西孤兒院的大合照,她的腦海裏就充斥著害怕和恐懼,彷彿是她偷走了十年的光陰,有一雙眼睛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然後要推她入地獄一般。

    儘管她表面上無所謂,可是案件越多,她心裏的恐懼就越深。

    蕭亦寒所說的,都是她這些天考慮的問題。

    寧思思耷拉著兩個耳朵,說:“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你,可是我也清楚,儘管對方是衝我來的,我也認了,我不能原諒十年前屠殺孤兒院的院長,也沒那麼好的心去包容別人的罪過,可是我一定要查,我要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

    蕭亦寒向前走了兩步,輕輕敲了一下寧思思的額頭,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那就不要再露出剛纔那樣的表情。”

    寧思思捂著額頭:“那……你還讓不讓查了?”

    蕭亦寒說:“先回家。”

    寧思思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你還是不讓我查?”

    蕭亦寒淡淡的說:“一起回去吧,賴在這裏也查不出線索。”

    霍餘生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對寧思思,他總有一種特殊的情感在,大概是因為寧思思是城西孤兒院唯一的倖存者,又或許是,他從沒見到過這種女孩子。

    不管是哪一種,霍餘生都意識到,他對寧思思不只是憐憫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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