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爱青果
去書架

第七十七章 三年還沒有孩子

    莊雲木的住處被移到了君臨天的寢殿旁,只是在旁並未入殿,縱有閒言,也站不住腳,幾日便散去了。

    靈秀也被移來了,仍與莊雲木一處,並未見君臨天闖進屋裏或有什麼逾矩之行,方纔信了君臨天無什麼企圖。

    莊雲木還是頭疼,常常暈眩,靈秀不許她再服清往丹。兩相執拗,最後,以莊雲木答應控制劑量而告終。

    身為醫者,她甚至長期服用清往丹的害處,卻又不敢不服。

    再一次暈倒後,君臨天便再不信她胡扯出來的說辭。

    “殿下,民女真的只是累了。”

    “給我看病就這麼累?”

    君臨天彈了下莊雲木的額頭,“便在自稱民女民兵的了,難聽。”

    “是。”

    莊雲木有些虛弱的應道。

    “發生了這樣的狀況,你卻如此不以為意。你是醫女,對自己的身體情況怎會不瞭解。”

    “殿下想說什麼?”

    頭疼得厲害,莊雲木閉目,眉頭緊皺,手心盡是虛汗。

    “你是服食了什麼?”

    君臨天認真的問道。

    “殿下多心了。”

    莊雲木想下床,動了一下卻覺得渾身卻虛乏得厲害。

    “把這個喝了。”

    君臨天摸索著,從桌上端了一碗湯藥遞給她。

    “我看不見,你自己喝了。”

    “這是?”

    “我給你找了太醫。”

    “哦。”

    莊雲木接過,也不用勺子,湊進碗沿便開始把藥往口中灌。

    好苦。

    喝完,將碗放進君臨天手裏。君臨天摸索著又放回。

    “真好。”莊雲木忽然說了句,將頭抵在君臨天的肩頭。“你一點未變。”

    “什麼未變?”

    “與你相處的感覺啊。”莊雲木笑著嘆了口氣,“在我的生活裡,已沒有熟悉的東西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君臨天有些揪心。

    方纔莊雲木又做夢了。

    他不知她都夢見了些什麼,纔會哭得那般傷心無助。

    “雲木,”君臨天扶住她的肩頭,“我該開口問,你都經歷了些什麼嗎?”

    莊雲木搖頭。

    “若是有人負了你,你告訴我,我定不會讓他好受。”

    莊雲木還是搖頭。

    什麼也不說,只安靜的伏在他懷裏。

    君臨天嘆了口氣。

    三年前,他還不是太子的時候,在宮中受盡白眼,爹疏娘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那些宮女太監也大都是勢利眼,每日冷湯冷飯。生了病,報了幾次也沒有太醫來看。

    那時候,他很想念莊雲木。

    他記得莊雲木與他說過,她家在鳳沂郡,就是鳳沂郡最大的那個莊家。只是她自小沒了娘,爹待她又不好,才被送來無稽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被接回去。

    他想去找她。都過了這麼些年,她應該被接回來了吧?若說在這個世上他還有朋友,還有願意溫柔待他之人,大抵就是莊雲木了。他該去看看她。

    這麼想著,也當真這麼做了。

    他瞅準了時機,打暈了要出去採買的太監,喬裝混了出去。

    一路雖是辛苦,倒也順利,歷經月餘,真的到了風沂郡。

    他找到了鳳沂最大的那戶莊家。在門口待了許久。

    後來從莊府裡出來個少年,手裏捏著塊木片。

    君臨天上前打招呼,問起這家府上的雲木小姐。

    那少年笑容乾淨,給他看手中的木片,君臨天才發現,木片上原是刻了小像。

    “這便是她?”

    君臨天問那少年。

    “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少年答道。

    “未過門的妻子?”

    君臨天莫名失落。

    最後怎麼與那少年說的他不記得了,只知自己用他山石換下了小像。那塊小木片,現下就吊在床幔中。他也不是時時看,常常也不能想起它的存在。可這幾年過去了,終是沒丟。

    一定是那男子負她了。

    君臨天這般猜測。否則,現下她早該是他的妻子。怎會遠走異鄉,到長安來。

    一個女子,這般傷心難過,又能是爲了什麼。

    “殿下,”莊雲木輕聲喚到,“就讓我是李青遲吧,我不想是莊雲木。”

    “好。”

    君臨天拍拍她的背。

    “要不要再睡會兒?我就在這兒陪著你。“

    莊雲木點頭。

    “嗯。”

    “睡吧。”

    君臨天給她掖好被子,便安靜坐在一旁。白紗雖覆住了他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但他還是朝著莊雲木所在的方向,仿若注視。

    沒多會兒,莊雲木沉沉睡去。他看不見她睡顏是否安穩,只聽呼吸聲還算平穩,便放了心。

    忽地想起諸葛婉瑩早些時候派人來說有事要與他商量,他讓侍從迴應來的時候直接去書房等候,卻也沒定具體時間,現下也不知到了沒到。

    君臨天起身,按腦海中的路線,慢慢朝書房摸過去。

    他性子孤僻,一向不喜有人在身邊伺候,這下真是,一個人也沒碰著。

    估摸著到了書房門口,他推了門,慢慢挪進去。

    “殿下?!”

    諸葛婉瑩果然已經在了。

    見君臨天一個人身邊連個扶著些的丫頭都沒有,有些微慍。忙上前攙了,“李青遲呢?就任由殿下這般亂走麼?”

    “青遲是醫女,又不是府裡的丫鬟。”

    “可自她來了後,殿下身邊就不許旁人伺候了呀。”

    落了座,君臨天便抽手去摸茶碗,動作很自然,可在諸葛婉瑩眼裏,就是故意要躲了她的手。

    “有什麼事,快說吧。”

    “說來也不是什麼大事,“諸葛婉瑩坐到君臨天另一側,望著他,”今年新進的狀元郎不日便要進京,父親說,殿下可以見見。聽聞是個良才,他日入朝為官,也可扶持殿下。聖上如今龍體有恙,這人的去處,只怕還要殿下與父親做主。殿下心裏早些有個底,看在何處任何職妥當?“

    “不急,”君臨天啜了口茶,“待見了人再說。”

    說完又覺著這樣似乎有些漠然,便又問道,“今年進的狀元是哪裏人氏?婚配否?”

    “回殿下,是江南鳳沂人。姓宋,已婚配。還聽聞去年就參考了,不過遺憾落榜,連百名都未進。”

    “這隻一年時間,就進益這麼多?”

    諸葛婉瑩輕笑,“聽聞好像是得罪了滎王,去年直接命人將他的考卷給抽出來了。“

    “原是這樣。“

    君臨天沒有太放在心上。

    “此人與滎王應是有過節,正好為我們所用。“

    “臨佑今年怎的又放過了他了?“

    茶涼了,有些澀,君臨天把茶碗放下,不想再喝。

    “殿下還不知吧?滎王不知中了什麼邪,近一年來,十日有九日都是醉的,滎州的政事,都由底下的那些謀士撐著。還有傳言,說是滎王發了顛症。“

    君臨天終於將頭轉朝諸葛婉瑩所在的方向,“這麼大的事,怎麼沒人告訴我?”

    諸葛婉瑩聽他語氣變了,慌忙站起賠罪,“殿下尚在病中,不宜操勞。這萬一只是他做出來給旁人看的呢?婉瑩只是想證實後,再與殿下說••••••”

    “辛苦了。”

    君臨天道,“我在病中,凡是都要你操勞。”

    “殿下哪裏話,這些都是婉瑩應該做的。”

    君臨天點點頭,“見面的事你安排吧,打聽著點訊息,注意他們進京的時間。”

    “是。”

    諸葛婉瑩福身。

    “嗯,那我便先回去了。”

    事說完了,便不知再說些什麼了。君臨天起身要走。

    “我扶殿下回去吧。”

    諸葛婉瑩上前。

    “無礙,我自己可以。”

    君臨天想都不想的就拒絕。

    諸葛婉瑩收回手。

    “前幾日我娘還捎來口信,問我都嫁給殿下三年了,怎的肚子還沒有動靜。我娘哪會知道,殿下連扶都不讓我扶呢。“

    君臨天頓住。

    “殿下是否忘了,我是您的妻子。”

    “婉瑩,”君臨天溫聲道,“我們並未拜堂。你嫁來那天也與我說得很清楚,我們是政治聯姻。我自不會對你做什麼。”

    “••••••“

    三裡紅帳炮竹響,金頂花轎抬嬌娘。

    比起京中其他皇子的婚禮,這六皇子的算是寒酸。還不如一些富貴人家辦得體面。

    可誰在意呢。

    皇族中無一人到場,婚宴坐的也都是女方家的親眷。大臣中有還不願撕破臉面的,就打發人送些禮來,不至於太難看。

    拜堂之時,君臨天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可諸葛婉瑩萬分不願。君臨天都先跪了,她還站著不動。眼看著快過了吉時,主婚的嬤嬤沒了耐心,便直接略過,喊道送入洞房。

    諸葛婉瑩被扶進婚房裏,先是流淚,後又開始砸東西,把下人都趕了出去。

    夜深,君臨天酒也敬了一巡,推開婚房的大門,只見滿地的狼藉。

    她坐在婚床上,蓋頭早已自己掀了,就那麼怒目瞪著君臨天。

    果真如傳聞般豔麗動人。

    君臨天走近,還未說什麼,做什麼,她便把剪刀的尖刃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上,刺出血珠來。

    “君臨天,你要是敢過來,我頃刻自盡。你聽好了,我們只是政治聯姻,只是交易罷了,我不是你的妻子。“

    諸葛婉瑩語氣兇狠。

    “累了吧,好好歇息。“

    君臨天說完這句話便轉身走了。

    這便是二人的新婚之夜。

    三年過去了,諸葛婉瑩還住在那間婚房裏。三年過去了,君臨天從未再踏進去過一次。
上一章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