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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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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片刻耽誤不得

    “娘娘,雲木怎敢威脅您呢。”

    面紗遮蓋著,諸葛婉瑩有些看不清莊雲木的表情,只看她眉眼彎彎,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

    “娘娘對殿下的感情,雲木看在眼裏。也正如娘娘所見,殿下對雲木的情誼比起對別的女子有所不同。民女若留在殿下的身邊,娘娘您與殿下,一生無望。因為殿下眼裏,只會有我一個人。”

    莊雲木這話說得心虛,諸葛婉瑩卻聽得有些發慌。

    面上仍是不動聲色,“殿下什麼時候能好?”

    算是預設了莊雲木所說的。

    莊雲木鬆了口氣。君臨天那兒,只要她開口請求,君臨天自不會把事情說出去。縱有疑惑,再去查時,諸葛婉瑩應該已為她善了後。

    現在,只要諸葛婉瑩不說出去,她與靈秀就暫時就不會有危險。

    頭又開始痛了。

    莊雲木抬手抵住額頭。

    “你怎麼了?”

    “無礙,”莊雲木搖頭,“民女先退下了。”

    言罷起身行禮,匆匆離去。

    諸葛婉瑩見她腳步有些不穩,臉上泛起笑意。

    敏之自暗處走出,看著莊雲木離去的方向,自得道,“屬下就說,憑她醫術再厲害,也察覺不到這種毒藥。”

    諸葛婉瑩挑眉,“飯菜裡不必做手腳,就放些在殿下給她送去的糕點裏就成了。”

    “一直按娘娘的吩咐,就放了微末點。”

    諸葛婉瑩閉目,“本宮不願傷人性命,怕折了福報。只盼她屆時知趣,自行離開便罷了。”

    “娘娘仁德。”

    敏之恭謹道。

    自覺,以“之”命名的這批隱衛裡,他雖最無能,也最幸運。隱衛是皇族的暗刀,他所幸被分給了那時的六皇子,也就是皇族裏最不受寵的君臨天。君臨天也不知是無心爭權還是心思深沉信不過他,從不指派他。

    倒是諸葛婉瑩覺著他還有些用處,不過吩咐他去做的也都是些不染血腥的事。

    其他皇子手下的隱衛,哪個不是手染鮮血。唯他敏之。

    “敏之,”諸葛婉瑩喚他,“再去幫本宮做件事,讓府上的這個青遲姑娘,變成真的李青遲。她的來處,緣何來到長安,樁樁件件都要無所遺漏。再給她安排幾個有威望的‘故友’在長安。還有,你查到的關於李青遲的那些微末事,都送去給府上這個,叫她時時溫記。”

    諸葛婉瑩扶額,有些說不下去了。這都是些什麼事。

    “是,屬下一定辦好。”

    敏之俯首道。

    那些東西,本是諸葛婉瑩叫他尋來,與府上這個對峙,拆穿她的。現下這般境況,倒是有幾分諷刺。

    從諸葛婉瑩殿裡出來,莊雲木便有些暈乎。

    她努力辨別著方向,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倒不是因為那些糕點的問題,那些糕點,她一口都沒吃。

    她好歹是從無稽臺出來的醫女,還不至於折在這。

    這幾日莊雲木頭疼得厲害,服食了過量的清往丹。想來就是這個緣故。

    胸口忽然悶得厲害,有些喘不過氣。也不知是走到了哪兒,莊雲木只覺眼前一黑,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她又開始做夢了。

    夢裏,紅楓湖畔,她靠在君臨佑肩上,君臨佑滿面笑容的攬著她,正低聲同她說著些什麼。

    她亦是帶著笑的,溫聲迴應。

    夕陽暈染,湖光微瀾,風撫花葉,一片旖旎。

    下一刻,君臨佑卻臉色一變,抽出了把匕首,朝她的心口扎去。

    那般真實的痛,讓她痛出了眼淚。

    鮮血染紅整個夢境,美夢一瞬成了噩夢。

    “為什麼••••••”

    莊雲木喃語。

    君臨天守在床前,聽她發出了聲音,以為是醒了,喚她,卻又不見迴應。

    伸手去碰她的臉,只碰到了淚水。再一摸,耳畔的頭髮都被打溼了。

    君臨天的心像是被人揉捏般的痛。

    他把莊雲木抱在懷中,像哄稚兒般輕輕拍著她的背。她還在哭著,將他的肩頭都打溼了一塊。

    “誰讓我的雲木受委屈了?”君臨天輕聲哄道,“沒事了沒事了。”

    莊雲木卻欲哭愈烈,縱然他看不見,也被她的傷心弄得有些想哭。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君臨天覺得眼眶有些熱。

    欲出的淚被他生生憋了回去。他可不能哭。眼疾,最忌有淚。他要快些好起來,好看看他的雲木。

    莊雲木醒了。許是先前就醒了,只是一時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纔敢那麼肆無忌憚宣洩情緒。

    她輕輕推開君臨天。

    君臨天面有憂色,眉頭更是皺成了一團。

    “殿下。”

    莊雲木輕聲道,“我方纔是不是暈過去了?”

    眼中的淚還未流完,順著她的眼角滴落。

    抬眼四望,這裏是君臨天的寢殿。

    她慌忙要下床。

    君臨天按住她,“好好在這兒休息。你說,若不是我派人看著你,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莊雲木沒有說話。

    “那丫頭也是嚇壞了,竟把你就丟在那兒,先跑來告訴我。”

    莊雲木覺著此刻氛圍不太好,便玩笑道,“所以殿下是不是又沒有穿鞋就往外跑了。”

    “片刻都耽誤不得。”

    君臨天伸手撫了下她的眼角。

    “殿下是病人,不可以這樣子。”

    莊雲木把他的手扒下來。

    “要聽大夫的話。”

    “那我以後便時刻穿著鞋。省得麻煩。”

    君臨天笑道。

    “姐姐!”

    靈秀莽莽撞撞的跑進來,見莊雲木沒事,便鬆了口氣,慢了些步子。她眼裏跟沒有君臨天這個人似的,近前來便把君臨天擠開,拉了莊雲木的手,“姐姐你沒事吧?”

    “靈秀,不可這般無禮。太子殿下在呢。”

    君臨天起身讓到一旁,“無礙。”

    “我瞧著太子殿下比我還緊張姐姐呢,想來是能理解我的急切,看到姐姐就顧不得禮數了。”

    “是如此。”

    君臨天摸索著到了座椅旁,慢慢坐下。莊雲木看他還在聽著這邊,也不好跟靈秀說些什麼。便叫靈秀扶她回去。

    正穿著鞋,君臨天淡淡道了句,“不行。”

    “殿下,民女都這般樣子了,還不肯放人去休息會兒麼,現下也還沒到換藥的時間,到了時間,民女再來就是。”

    “在這兒你會休息得更好。”

    君臨天不打算讓步,“給我換藥也會更方便些。”

    這樣我便能時時看顧你了。

    “太子殿下,我姐姐是女子,這男女有別,如此怕是不妥吧。”

    “沒有什麼不妥的。”

    君臨天面無表情。

    “這樣會損了我姐姐的清譽,您這樣,以後她如何嫁人?”

    “反正她要嫁的人就是我。”

    君臨天執拗道,“左右我全權負責就是。”

    靈秀聽了睜大了眼睛。莊雲木倒沒把這句話往心裏去,繼續穿鞋。

    君臨天聽到還有動靜,便喝道,“怎麼,我是太子,你們兩個平頭百姓還想跟我作對?”

    莊雲木被他一本正經的語氣逗笑。

    他把臉轉到一邊,“我已經讓人把你的行李挪來殿裡,以後你就睡這兒,我睡偏殿去。”

    “殿下••••••”

    莊雲木停了手上的動作,“殿下是說真的?”

    君臨天皺眉細想了下,確是有些不妥,“先挪到近處的屋子便可,這事以後再說。”

    這事以後再說••••••莊雲木差點一個粘不穩。

    靈秀擔憂的望了莊雲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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