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這是新熬的藥，這次一定不會有問題。”

    莊雲木疲倦的望著落塵，“你不該騙我這是瘟疫。”

    一個是天災，一個是人禍。當年那場瘟疫的規模雖不大，但也死傷無數。若是後者，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不過這也怪我學藝不精，過程中雖有過猜疑，卻因你的話先入為主，倒也沒有深究，早些察覺。”

    “雲木姑娘，明明是同樣的藥方，為何這藥就有用。”

    落塵望著莊雲木的眼睛。

    莊雲木沒打算回答，只指著那鍋藥，“涼了會影響藥效的，早些拿去，趁熱服下。”

    “究竟是什麼不同？”

    落塵朝莊雲木逼近。

    這君臨佑哪能忍？跑去橫在二人之間，“說話就好好說話，你靠這麼近做什麼。”

    “雲木姑娘，子苓夫人在世時，曾說有一種人蔘可徹底治好我們的病。不知雲木姑娘是否也用的是此法？”

    “••••••我從未聽過這種方法。同樣的藥方，為何療效不同，我想是，你太過自信，把分量弄錯了吧。配藥，本就是差之毫釐失之千里的事。”

    “罷了。”

    落塵轉過身去,“你們準備一下，待會兒就送你們離開。”

    “那靈秀••••••”莊雲木開口道，“我還能帶走嗎？”

    “若這碗藥真能治好我們，靈秀自然是由族中人照料最好。”

    “落塵••••••”莊雲木扒開君臨佑，“我還是想帶走靈秀。”

    “不為別的，就為我覺著端溪一族翻臉翻得太快。朝為恩人暮為敵，上刻還把你捧到天去，下刻就恨不得殺之而後快。我不希望靈秀在這種環境中長大。且，你們要離開這兒，少不得要長途跋涉，靈秀只是一個小姑娘，從小帶著病，現下雖好了，身子還虛弱得很。她那麼小，還沒家國之念，既出生在鳳沂郡，這兒就是她的家。我身上有端溪一半的血液，算是她的同族，自會善待於她。”

    “先前把她託付於你，是以為闔族皆難逃惡疾。現下既能治好，靈秀沒有理由要跟你走。她這麼大點的孩子，日後有得淘氣，就不給雲木姑娘添麻煩了。”

    “可是••••••”

    莊雲木還沒說完，落塵就打斷道，“雲木姑娘何苦這般。”

    天將暮時，一輛馬車停在茅屋的門口。晚秋七爺君臨佑都先上了車，只雲木還巴巴的朝村落那邊望著。君臨佑不想看她一個人站在那兒，傻傻的，便下車陪她。

    大部分村民在衝動過後，還是念著莊雲木的好的，覺著不該那般遷怒於她，便帶著愧疚前來相送。莊雲木視而不見，也不想與他們多言。

    “你在等落塵？”

    君臨佑有些不開心。“他不是早說了，另派人送去我們走嗎？不會來了。”

    “我在等靈秀。”莊雲木有些焦急。

    “我還是想帶她走。”

    君臨佑敲她的腦袋，“莊雲木，”

    做事不要太刻意了。

    他本想這樣提醒她的。

    終是改了口，“一個萍水相逢的小丫頭而已。”

    莊雲木沒有理他，眼裏慢慢聚集了笑意。

    落塵拉著靈秀來了。

    靈秀跑到莊雲木面前，笑著抬眸望著她，眉眼彎彎。

    “你既這般喜歡這個孩子，我也不好替她做主了。難得，她也這般喜歡你。便讓她自己做主吧。”

    “靈秀，”莊雲木蹲下身，“你願不願意跟雲木姐姐走？姐姐帶你回家好不好？”

    靈秀依舊笑著，有些羞澀的模樣，搖了搖頭。

    “為什麼啊？”

    莊雲木有些失落。

    靈秀回頭望了一眼落塵。

    “雲木，走吧。”

    君臨佑喚她。

    莊雲木還是一副不死心的樣子，附在靈秀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

    靈秀聽了高興的衝她點點頭。

    “哥哥，我想要跟雲木姐姐走。”

    靈秀回身望著落塵。

    莊雲木起身，扶著靈秀的肩膀，十分開心。

    “現在我可以把她帶走了吧？”

    “靈秀，”落塵沒料到她會如此說，“你可想好了”

    “嗯。”

    靈秀點點頭。

    “哥哥我••••••”靈秀還想說句什麼，被莊雲木打斷，“我們走吧。”

    “去吧。”

    落塵點頭。

    莊雲木帶靈秀上了車，君臨佑在後邊護著。七爺吐了個菸圈，“這小姑娘真要帶著走？這模樣看著乖巧，以後養在清雲閣吧，大了還能給我十一當個媳婦。”

    君臨佑上車前，回頭看了落塵一眼。落塵還站在原地，面無表情。

    一眾村民站在落塵的身後，看著馬車。眼神或愧疚，或欲言又止。那般怯怯的模樣，很難讓人想象，他們也有過凶神惡煞的樣子。

    君臨佑上了車，坐到莊雲木身邊，也不顧這一車人的目光，把頭枕在莊雲木肩上，閉著眼睛神態安穩，很快就要睡去的樣子。

    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睜開眼睛，瞟著七爺，“七爺，你沒吃什麼奇怪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