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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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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活人蔘

    莊雲木左想右想,實在是想不出到底哪兒不對。她坐到君臨佑對坐,可憐兮兮的望著君臨佑。

    “你看著我作甚,我對醫理可一竅不通。”

    君臨佑把目光移開。

    “屋裏很熱嗎?要不要開啟門透透氣?”莊雲木湊近他,“你的臉怎的有些紅?”

    還怕他是有些燒了,伸手就要去摸。

    君臨佑開啟她的手,“莊雲木,你懂不懂禮數?”

    莊雲木嘟囔,“我怎麼就不懂禮數了?”

    君臨佑打到了她手上的傷口,她抬起來檢視,吹了幾下。

    “沒事吧。”君臨佑起身繞到她的身側,拉起她的手,“給我看下。”

    前日還那麼深的傷口,此刻竟已只有一條淺白的痕跡。

    “都恢復成這樣了,你還假意吹什麼?”

    君臨佑順勢握住了莊雲木的手。“打劫,這是擦了什麼藥?交出來。”

    門哐的一聲被推開,七爺站在門外,晚秋跟隨其後,從他們這個角度看,莊雲木正偎在君臨佑懷裏,而君臨佑正溫柔的握著她的手。

    畫面竟還有些養眼。

    七爺倒沒什麼,晚秋的腦袋裏彷彿炸開一個驚雷。

    君臨佑沒有馬上鬆開,解釋道,“我只是看看她手上的傷口。”

    “晚秋,我想起還有幾味藥落在那邊屋裏,你陪老夫去取吧。”

    晚秋沒說話,轉身離開。

    待二人走後,莊雲木抬頭問君臨佑,“他們的眼神為何這般奇怪。”

    君臨佑沒有說話,在思量著些什麼。

    “雲木,若說這最後一副藥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那日,你切藥時切到了手,血流不止,那些藥上是不是也粘了你的血?”

    君臨佑說出這句話來自己都覺著有些荒謬。

    莊雲木笑了,“終於遇著一個比我還愛看話本的人了,你這是看魔怔了吧?”

    “我這肉體凡胎生出的血液,難道還是能被當成至關重要的藥引不成?”

    君臨佑敲了她的腦袋一下,“我就隨便猜的,不必放在心上。”

    “那可不成,萬一真有這種可能呢?”莊雲木指揮君臨佑,“小徒弟,快去,幫師傅拿個碗來。”

    君臨佑翻了個白眼,“莊雲木,也稀得這兒是鳳沂郡,不是滎州,我堂堂一個有封爵的王爺,竟被人這般呼來喝去的。”

    “話莫多。”莊雲木擺手,“快去快去。”

    君臨佑取了個小碗放在莊雲木面前。莊雲木用銀針把指頭戳破,往碗裡滴血。

    君臨佑見她皺著眉頭擠壓指頭,有些心疼,但嘴上還是不饒人,“用針戳算什麼啊,你乾脆點,拿把刀往腕上一割,眨下眼這碗就盛滿了。”

    “我割你的試試。”

    莊雲木瞪他。

    看著血一滴一滴落下,莊雲木突然想起,她剛被抓來的那天,落塵給她送了一碗水,那碗,就是盛過人血的。盛過,再洗掉,再經其他味道掩蓋,本是聞不出什麼的。若還是能聞出,只能說明,長年累月的如此。

    “血。”

    莊雲木道。

    “怎麼了?”

    “落塵他們,應該是靠放血壓制這種病的。那就有很大的可能,這根本不是病,是毒。而且落塵自己一定知道這回事。”

    莊雲木剛說完,君臨佑就看到放在桌上的銀針針尖變黑了。這是剛剛扎過莊雲木指尖的那根銀針。

    莊雲木看他神色有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雲木,你中毒了••••••”

    君臨佑有些心驚。她是無稽臺出來的醫女,怎會不知不覺的中毒。

    莊雲木心下也是一驚。

    “確是••••••”

    “我現下需要先確定,這是什麼毒••••••”

    莊雲木往桌上擺了很多東西,她給君臨佑丟了紙筆,“待會兒我說什麼,你就往這張紙上寫什麼。”

    “•••赤血、獨活•••”越念,莊雲木越覺得不對。

    她不願去相信,暗度,強撐著驗完。

    “雲木,這上面寫的這些東西,不就是你最後那張藥方上的藥材嗎?”

    “是啊,我也只是這樣瞎猜,沒想到真是如此。用驗那些藥材藥性的方法來驗我的血,竟然真是這樣的結果。”

    “你給他們的,不是治病的解藥嗎?緣何竟使銀針變黑了。是不是落塵發現了你下毒害他們,所以也偷偷讓你吃了這藥?”

    君臨佑的眼裏滿是訝異。不想,雲木竟想毒殺他們••••••

    “你在想什麼•••”莊雲木有些無言,“我給他們的自然是治病的藥。我體內的血液,應是比這種藥多了什麼東西。”

    “我只想知道你體內為何會有這種東西?!”

    “還能為何,定是我娘唄。當時沒治好他們,雖未再來此處,再見這些人,終是愧疚,便拿我做罐子,養藥。”

    君臨佑看莊雲木一臉淡漠的說著此事,有些害怕,“拿人當罐子養藥,還是親女兒,你不覺著殘忍?”

    “她是我娘,我能怎樣。我終於知道我爹為何在我那麼小的時候就把我送去無稽臺,而如今我回來,他不像是不喜歡我的樣子,反而還疼得厲害。有人早就告訴我,我爹纔是真正對我好的人,我娘不是個好妻子,不是個好母親,只是個藥痴罷了。現在算是相信了。”

    “我的血不是什麼藥引,我本身就是藥,是我娘養出來藥。對於這些人來說,我是一株活著的人蔘。”

    莊雲木邊說,邊把自己的血倒進藥鍋裡,“哈,喝下這碗藥,他們就會真正好起來。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兒了。其他的事,什麼我都不想再深究。”

    君臨佑面有不忍,但看她笑著,終是什麼都沒說。

    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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