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將近，隔著院牆，也能感受到熱鬧。莊雲木端著藥走過牆邊，側耳聽著，外面似是來了個戲團，圍著的小孩子特別多，銀鈴般的笑聲灌進耳朵裡，心情也跟著變好了不少。若不是不方便，還真想出去看看。

    莊雲木聽得開心，到君臨天寢殿時，已比平日裏晚了不少。

    君臨天等得有些生氣。

    “殿下，換藥了，你幹嘛背對著我？”

    莊雲木指節敲著桌子，“儘快弄完。”

    “你忙著去做什麼事嗎？”

    心裏生氣，詢問的聲音卻十分柔和。看莊雲木好像並沒有發現他生氣，也就覺著再繼續也沒意思。

    “看殿下待會兒拆了紗布是什麼反應，殿下目前的狀態不是我預估的，我有點心慌，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什麼狀態？”

    君臨天微偏向莊雲木所在的位置。

    “按我所預估的藥量，殿下前兩日就該能模模糊糊見著東西了，可並沒有，我肯定著急啊。”

    原是這個。

    君臨天差點沒憋住笑，沉聲道，“那有沒有那種狀況，病人不是漸漸能看到的，而是到那天了，突然就看到了？”

    “啊？”莊雲木走近，伸手去解紗布，竟真在仔細考慮這個可能，“或許有的，只是我沒遇到過，師父之前也說過，這個藥量是最玄學的，因為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嘛。”

    君臨天輕笑，“那可能就是這樣吧。”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我師父的一些事，”莊雲木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好，話也比平日多，君臨天應著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他年輕的時候下山遊歷，路過青川郡，遇到一個患了眼疾的大伯，他正問路，就遇著這個大伯，大伯與我師父說，他幼時便盲了，用嘴也說不出來那地兒該怎麼走，不過可以憑他的感覺走到，可以親自帶我師父去。我師父就想，也不好麻煩一個盲人，便想著另找個人問吧。但那位大伯特別熱情，一定要帶路，我師父就跟著他走了。”

    “真找著地兒了？”

    君臨天適時提問。

    “沒有，”莊雲木將取下的紗布捲起來放在一邊，“那個大伯並沒有帶對地方，而且一拖拉，天都黑了，最後還是我師父問著，將這位大伯送回家的。大伯家就只剩他和他的一雙兒女了，當時正在家焦急得不得了。我師父送回了他們的父親，自然要好好感謝一番，就硬要留我師父吃完飯。”

    “你師父就幫他治眼睛了？”

    “吃了人家的飯，那位大伯人又好，我師父自然要治了。當時本意也是要在青川找個落腳的地方，待一陣的。”

    “嗯，所以你師父不肯來治我是因為我沒請他吃過飯？”

    “啊？”

    莊雲木將手帕沾了溫水，一點一點擦著君臨天眼睛上殘留的藥膏，“從何說起？”

    “我突然失明，御醫又無用，上到我父皇，下到群臣百姓，都慌了，皇室一邊布皇榜，一邊派人去無稽臺請江老先生，畢竟誰都可以治不好我，無稽臺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