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明出了前廳，四處找不到十一。出了太子府，在大門口也還是沒發現他的身影。怕他是去茅房了，等了會兒也還是不見。他剛在君臨天那兒受了氣，心裏本就窩著把火，這下十一又找不著了，火氣就更盛。

    不耐之際，十一自他身後冒出來，“師父，您已經出來了啊？”

    宋清明按下怒火，“去哪兒了？怎麼，到京中與鳳沂不同了，人也變得冒失了不成？”

    “十一不敢，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麼東西，突然發作，肚子痛得不行，想著師父還有一會兒才能出來的，就去尋茅房了。”

    宋清明嘆了口氣，“罷了，趕緊回去，臨近找個大夫瞧瞧。”

    “是。”

    十一跟在宋清明後邊走。

    走了會兒，十一覺得有些奇怪，他師父素日健談，怎的今日這般沉悶，這麼大段路走來，一句話沒有。

    “對了師父，”十一問道，“你對京中很熟悉嘛，不用問就知道該怎麼走？”

    “那可不，光趕考，就考了兩次，考後回鄉，被告知中了狀元，宣我入京，這都三次了。縱是沒有這三次，我從小就將京中圖掛在床頭，這些道路，建築，我早就記牢了，它們貫穿在我的宏圖裏。”

    十一笑道，“恭喜師父，不日便可大展宏圖。”

    平日裏，宋清明最喜聽十一說這些的。因為十一的奉承，總有些真心實意在裡面。可今日，他卻冷了臉，“十一，你可知太子殿下方纔同我說了什麼？”

    十一搖頭，十分關切的望著宋清明。

    “他說我是個庸才，不必面聖了。大張旗鼓的被宣來，最後，最好的結果，怕是能當個九品小官就不錯了，還不知會被指派到什麼地方去。”

    “啊？”十一著急道，“哪有這樣的道理？太子殿下為何會這般說師父您？”

    宋清明冷笑，“說出來你可能不會信，太子殿下是因為我退了與莊雲木的婚事而遷怒於我。”

    “啊？”

    十一更摸不著頭腦了，“這太子殿下和雲木姐姐有什麼關係，怎會爲了她而遷怒你？”

    轉念一想，莊雲木現在不正住在太子府嗎••••••與太子的關係怕是不一般啊。那，到底是太子殿下遷怒師父還是雲木姐姐遷怒的師父？可聽雲木姐姐今日說的那些話，也不像是恨著師父啊•••••

    十一的腦袋有些亂。

    “這倒是有些關係，不過你不必知道了。我現在，真有些信當年那個術士說的話了，莊雲木的命格克我，我還沒娶她，就因她這般••••••”

    第一次進京趕考，因為莊雲木，滎王爺記恨他，出手干預，他落了榜。

    第二次，因莊雲木失蹤，滎王爺失了魂似的，沒空管他，他終於鑽了個空子考上了狀元，得御詔進京，滿門榮耀。本以為會春風得意，沒想到又因著她，得罪了當朝太子。

    宋清明搖搖頭，十分認真的對十一道，“她不是克我，她就是我前世的債主，這輩子找我要債來的。”

    十一聽了有些嫌棄的道，“師父，你瞧你說的這些話，跟喝酒了似的。”

    “希望我的債還未還完，希望我還能見到她。”宋清明有些落寞的道，“今日太子殿下在書房見的我，書房裏豎了個暗色的屏風，屏風後好像藏了個人。我定是瘋了，竟然覺得是莊雲木。”

    “或許您沒瘋呢，”十一引導道，“太子殿下都能爲了雲木姐姐遷怒您，沒準雲木姐姐現在就藏在他府上也說不定。”

    “不，她要是還活著•••滎王怎會失魂落魄了這麼久，到現在都還沒恢復過來？”

    十一還想說些什麼，可一想起莊雲木明明那麼慎重的囑咐了他，便閉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