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隆城的平疆王府中，白綾掛在了那平疆王府的牌匾之上。

    眾裕隆城的居民自告奮勇的將凌天志從凌家老宅帶了回來，他們將凌天志的屍體打理乾淨，然後用了最好的棺槨，爲了讓凌天志體面的離去。

    凌婉清姐妹二人看著全城掛白，一時間有些恍惚，因為當初白素心離開的時候，裕隆城也是全城掛白。

    那個時候，眾人皆沉浸在了悲傷之中，讓人心情悲痛，現在凌天志離開了，再一次讓整個裕隆城陷入了悲傷。

    “郡主回來了。”

    當她們走到平疆王府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就是裕隆城的居民，她們也是看到了居民眼眶微紅，瞬間明白了，眾人也是哭過。

    當她們看到呈現在自己面前的棺槨之時，終於忍不住了，眼淚流淌了下來，這是無聲的哭泣，姐妹二人爲了不讓自己的父親擔心，只是默默地流淚。

    “為什麼世子殿下沒有回來？”

    眾人看著姐妹二人的身後，沒有發現凌逍遙，有些驚訝，按道理來說，這個時候，作為兒子的應該回來的。

    凌婉清和凌夢萱二人一時間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凌逍遙也不在了，凌家這一次失去兩個頂樑柱一樣的人。

    “.......”

    眾人見到凌婉清姐妹二人沒有說話，他們也都不再說話，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

    他們已經從凌婉清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凌逍遙身為凌天志的兒子，也不像那些王侯將相的子弟那樣紈絝，整個裕隆城的人也算是對凌逍遙有著好感。

    即便凌逍遙從小就離開了，但是在裕隆城的時候，給裕隆城的人，不少幫助，是整個裕隆城的兒子一樣。

    現在，凌天志死了，凌逍遙不可能不回來的，不回來，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凌逍遙出事兒了。

    一時間，裕隆城的居民都猜測到了，瞬間燃燒起了心中的無明業火。

    “秦鈺，喪心病狂。”

    “我裕隆城現在，不會再接待大秦所來的任何人，連那些本來的走狗也全部都滾出去吧。”

    “平疆王為大秦忠心耿耿，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走，一起去將裕隆城的那些走狗驅逐。”

    ......

    同仇敵愾，一致對外，這就是凌天志所帶出來的裕隆城，衆志成城。

    蘇顏曦他們這時候也都回來了，看著大廳中的棺槨，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全部都將那白花掛在了身上。

    “你回裕隆城吧。”

    凌月英聽到自己師父給自己說的這句話，有些驚訝，為什麼這個時候讓自己回裕隆城啊？難道是知道自己想家了？

    “真的嗎？師父，這麼好？”

    凌月英有些興奮了，好久都沒有回裕隆城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個家，終於可以再一次的回去了。

    不過，凌月英突然想到了凌逍遙，心情瞬間低落了。

    “凌天志死了，你回去祭奠一下吧，畢竟他是你的義父。”

    一瞬間，凌月英如同被雷擊一樣，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身軀也在不停的顫抖，伸出顫抖的手，前去抓住了黃老頭的衣服。

    “師.....師父，我義父.....我義父......死了，不可能......不可能對吧，你.....你騙我.....”

    聲音都在顫抖，凌月英不敢相信自己的師父說的這是真的，腦海中還浮現出當初成為凌家一員，凌天志那歡喜的笑容。

    那個小老頭，看著自己的希冀的眼神，對自己像是親生女兒一樣，讓自己再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怎麼就離開了呢？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呢？

    凌逍遙這個將自己從裕隆城寒冷的街頭帶回了家，讓她感受到家得溫暖，獲得了新的名字，而客死他鄉，屍體在北荒大漠，都不能回到裕隆城。

    現在，凌天志也死了，為什麼這種事情都發生在了凌家身上啊？這到底是為什麼？

    “回去吧，看看凌天志最後一眼。”

    那老頭雖然對於凌家沒有太多好感，但是凌天志這個亂世儒聖也是江湖的一個好運，能夠有這麼一個實力與謀略在一身的人。

    說實在話，老頭還是很佩服凌天志的。

    老頭看了看呆滯的凌月英，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留下了凌月英這麼一個孤獨的少女，眼眸中包含著淚水。

    “逍遙哥哥，義父.....”

    凌月英整理好心情，看了看自己修行的地方，一個閃身，消失不見了。

    老頭現身，看著凌月英消失的方向，嘆了一口氣，負手而立他不知道凌月英這一次出去了還會不會回來，畢竟對她有再造之恩的兩人都死於非命。

    凌月英心中的復仇之火已經燃燒起來了，恐怕江湖上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我的徒弟，我保了，誰要動，到時候就要問一問我。”

    老頭閉上眼睛躺在了椅子上，進入了休眠。

    西蜀出來的馬車正在全力趕向裕隆城，杜朗坐在馬車中，心有不甘，自己的兄弟，就這麼死了，真的是死的淒涼，讓人唏噓不已。

    大秦京都的皇宮中，朝堂之上，秦鈺半張臉對著臺下的眾人，另外半張臉被自己的手擋得嚴嚴實實的。

    秦鈺身為帝皇，在場的人也不敢問啊，只好自己憋著。

    他們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秦鈺簡直太過於冷血了，凌逍遙對他的威脅應該不大，但是秦鈺還是將凌逍遙滅殺在了北荒大漠。

    現在，凌家的平疆王的稱號，該怎麼處理就不知道了。

    凌逍遙死了，凌天志死了，王侯之名號又不能給凌婉清和凌夢萱，這該怎麼辦？

    “首輔，你說怎麼辦？”

    秦鈺又將這個難題交給了張首輔，張首輔愣了一下，看向秦鈺。

    “我覺得，即便凌逍遙死了，這個平疆王的稱號還是應該給凌家。”

    “凌家死了兩個頂樑柱，但是凌家雙鳳還在，這個名號應該讓凌家掛起來。”

    即便凌家能夠繼承這個名號的人已經不在了，但是這名號還是應該放回去的，不能剝奪，這是安撫民心最好的辦法了。

    秦鈺眉頭一皺，聽了張首輔的話，他想說什麼，但是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我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反正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權力，也就不用擔心，只是一個平疆王的王侯名號而已，給了就給了。

    “這件事情，就派蘇秦前去吧。”

    秦鈺想了想，上一次也是派蘇秦前去參加凌逍遙的及冠之禮的，這一次還是派蘇秦去參加凌天志的葬禮吧。

    “帶著我的口諭前去，凌家的平疆王不被剝奪，繼續繼承，而且凌天志諡號文正。”

    這個諡號算是對凌天志最高的評價了，其實秦鈺想給凌天志來一個武烈的，但是想了想，這不近人情。

    凌天志按道理來說是文武雙全，能文亦能武，但是根據凌天志以前的表現來說，只是一個在後麵出謀劃策的，所有關於武的事情都是凌源志來做的。

    而且，凌天志的死，是自己一手策劃的，不能給凌天志一個不下不上的諡號。

    “聖上，文正這個諡號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有人提出了質疑，他們覺得凌天志雖然有著豐功偉績，但是文正這個最高層次的諡號也不是輕易能給的啊。

    “我覺得，平疆王問心無愧，能夠得到文正的諡號。”

    不同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真的是遇到什麼都能夠爭吵一番，不管什麼，總有那麼一些人要出來說一說。

    “首輔大人，你說呢？”

    “要不然就武烈？”

    秦鈺想試探試探。

    剛一說出武烈這個諡號，張首輔臉色都變了，在場的人都不再說話。

    “平疆王能文能武，諡號也可以文，也可以武。”

    “不過，這武烈，並不是那麼好，甚至有點貶低了平疆王，要是這個諡號給了平疆王，恐怕整個天下都會憤憤不平的。”

    張首輔拱手勸說著秦鈺。

    秦鈺擺了擺手，笑了笑。

    “首輔大人不用這麼激動，我就是這麼隨口一說。”

    張首輔心頭一緊，看向秦鈺，這時候的他，心頭已經打定了一個主意，不能再做官了。

    是時候告老還鄉了，這個首輔，誰能夠坐，誰來吧。

    “好了，凌天志的諡號曰為文正，最高的文官諡號，不能讓平疆王死後蒙塵，退朝。”

    秦鈺急忙退去，他有些剋制不住自己那半張臉了。

    臺下眾說紛紜，有的人並不是很服氣，因為凌天志生前也是平疆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死後還得到文正這麼一個諡號，總有那麼一些人不服氣。

    不過這些人看到了張首輔站在皇宮前面，久久不肯離去，上前詢問。

    “首輔大人不走嗎？”

    張首輔眼神迷離，看向詢問之人，點了點頭。

    “走，走吧。”

    張首輔已經老了，雖然老當益壯，但是那背影在這陽光之下卻顯得有些佝僂了。

    恐怕，這一次以後，整個朝堂就沒有了張首輔這個人了，有些人，看事情看得比較清楚，能夠全身而退，有的人就不行了。

    “凌國公，我退了，大秦，變了，我也變了，多謝救命之恩，來世再報，凌家，我算是有愧。”

    張首輔看著頭頂的那一片天，搖了搖頭，緩緩的離開了大秦的皇宮，走在這十四門，一門接著一門，這是張首輔走的最後的道路了。

    從那天起，張首輔就告老還鄉了，不再出任首輔一職，儘管秦鈺三顧茅廬，但是張首輔去意已決，成爲了一個鄉野村夫。

    蘇秦得到了秦鈺聖旨，快馬加鞭的趕往裕隆城，他想見到凌天志最後一面，可能這一輩子，也就只能再見這麼一面了。

    “諡號，文正....”

    秦鈺站在城樓之上，此時的他，半邊臉上扣上了銀色的面具，讓他有些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