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

    “今夜蝕月即將開始，姐姐請入密房。”

    “還有多久？”秦菡罌站在屋外花園的橋上，凝望著天空。

    “一個時辰。”

    “好，帶我去罷。”

    “姐姐請隨小妖來。”

    ……

    跟著眼前跳動的星火走在漆黑的密道里，秦菡罌早已下定決心——無論眼前的人可不可靠，她都無從抉擇，因為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必須要孤注一擲。

    如果放棄，那麼機會只有百分之零；如果接著進行，還有哪怕萬分之一的機會。

    就算失敗了，她也可以陪他們一起去罷，反正什麼妖神之位、權利、法術她都不想要——她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

    她只想要救回他們、保護他們，就像以前一樣。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多爭取一點機會呢？儘管等待她的，極可能是死亡。

    反正對死亡已經麻木，死不死也無所謂了呢……

    長呼了一口氣，暗暗下定決心，勢必賭上一次。

    人生，也不過是一盤這樣的賭局罷了。

    前面的人察覺秦菡罌的異樣，雖不停下腳步，卻也關切地詢問：“姐姐如若不願意，小妖這就停下，我們可以放棄，現在還不是很晚。”

    “不必。”秦菡罌能力強是不錯，但是眼前這個人抓著自己和朋友、愛人的性命，不得不屈尊降貴，用她認為最好最平緩柔和的語氣回答，“妹妹且安生走著，不必擔心姐姐我，事成之後必不會少了妹妹的好處。”

    “是，姐姐。”

    “對了，你以後也不必小妖小妖叫了，你既喚我一生姐姐，那你便自稱妹妹吧，不然聽著生分了。”

    “好的，妹妹謝過姐姐恩典。路有些崎嶇，妹妹就不行禮了。”

    “隨你吧。”

    ……

    “時辰已到，姐姐請上座。”

    “好。”秦菡罌坐在陣法寶座上，嘴裏呢喃著：

    “以我妖軀，

    換汝六慾。

    無殼靈軀，

    秘以還神。

    舍不死軀，

    換固體形。

    折我命數，

    與其共存。

    生為一體，

    死為同魂。

    同入地獄，

    今生相見！”

    秦菡罌咬破手指，滴出紅得駭人的鮮血，在陣法上飛速寫下幾個字：

    復活者：胡妍。

    契約簽訂著：秦菡罌。

    ……

    一陣繁瑣的秘術過後，從外面飄來幾縷白色煙狀氣體，正是胡妍的三魂和七魄。

    其魂有三：天魂、地魂、命魂；

    其魄有七：天衝、靈慧、氣、力、中樞、精、英。

    那三魂七魄凝聚在一起，漸漸匯成一個人形，緩緩睜開雙眼……

    秦菡罌激動得不能自己，顫抖著聲音問：“胡妍……是你嗎？”

    “菡瓔？”胡妍疑惑地望著秦菡罌，“我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你也……是我護你不周全，我……”

    兩滴晶瑩的淚珠滾落胡妍的臉頰，滴在地上。

    “不！你做得很好！”秦菡罌一把抱住胡妍，想哭卻哭不出來。

    “嗚嗚嗚……菡瓔……我以為我們都死了……”

    “好了，不怕。不要哭了，我不是還在嗎？”秦菡罌安慰著。

    “不過，”胡妍鬆開抱著秦菡罌的手，打量著秦菡罌怪異的服裝與妖豔的妝容，“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說來話長……”秦菡罌眼底閃過一抹黯淡，持續不過半秒鐘，“我以後再告訴你。哎呀，不要聊這些了，我們出去吧，我都幾百年沒見你了，一起出去玩一會兒吧。”

    “幾百年？我睡了那麼久嗎？”

    “我說了以後再說！”秦菡罌不耐煩地吼道。待看清胡妍眼底的悲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對不起，胡妍，我……”

    “秦菡瓔，你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