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邊協議的上方停留幾秒，秦菡瓔的手還是調轉拍向右邊，那厚厚的一沓。

    “我想，要個孩子。”她什麼都沒解釋，只是淡淡地笑。說這一句話用的聲音很小，卻輕易地迴響在所有人的耳畔。

    “為什麼？”他帶著她離開，眉頭皺起。

    他的父母不知道，妹妹更是不知情。只有他，清楚地知道，她是有多怕疼，更別說生孩子了。他記得，她不久之前還跟他撒嬌，問可不可以不要孩子……

    “第一，我可以把你綁在身邊，讓你永遠也無法拋棄我；第二，這麼好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呵，果然。”他不屑地冷哼。

    其實，她只是想，既然遲早會分開，倒不如彼此留下一個回憶、一個證據，一個證明他們在一起過的、甜蜜的、永不隨時光消逝的唯一一個的證據。

    就算，他不愛她、甚至恨她，她也要這麼做。惡人，她來做就好了。

    “你早該料到我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專門破壞別人婚姻的惡毒女配。”半晌，她幽幽冒出這麼一句。

    “你又出來了？”

    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你”指的是自己編造出來的“副靈魂”，卻遲遲沒有開口承認或者裝傻。她該怎麼回答他？說是，與不是，似乎都不對。

    “今晚九點半，我可能回來。”他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就沒再言語。

    就這麼渾渾噩噩過了幾天，秦菡瓔這麼些天一直以為這是場噩夢，醒過來就好了，卻驚覺——噩夢，纔將將剛剛開始……

    驗孕棒一次一次測，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沒懷上還是時間太短測不出來。她在這方面沒有任何經驗——她又沒有懷過孕。

    感嘆中，門被敲響。

    “你怎麼現在纔回來？”秦菡瓔開門，聞見一陣濃濃的酒氣，下意識皺皺好看的眉頭，“你是不是喝酒了？”

    “沒。”他步伐有些踉蹌，被秦菡瓔託著胳膊進屋。

    “你怎麼那麼沉……啊！你、你起來。”被突然壓倒在床上的秦菡瓔驚呼，酒氣撲面而來，薰得她難受。

    她費力地試圖推開他龐大的身軀。“””

    “別走……”他有氣無力地呼喚，微微皺眉。

    “好，不走。”秦菡瓔心下一軟，把一切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用她自己都沒聽過的最溫柔的聲音，哄小孩般哄他，“我不走。”

    “好，曉雅。”他寵溺地笑，令她的笑容瞬間僵住。

    “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

    “曉雅。”話音剛落，林星羽餓虎撲食般撲了上去。

    “我早該料到的……”早該料到，他的心中，從未有過她的一席之地。

    “我為什麼要愛上你……”

    倚靠在他不再溫暖的懷抱裡，她只是流著淚，呢喃。

    ……

    “夫君醬”備註上，一隻手顫顫巍巍地停頓在半空，不敢點下去。

    這個備註還是他們結婚後他讓她改的。

    “不許加罵我的話、不許不帶‘夫君’兩個字……”

    當時他滔滔不絕跟她講這些條約的情形歷歷在目。只可惜人走茶涼，物是人非。

    “呼。”她長撥出一口氣，把備註刪掉，按了“完成”鍵。

    他的暱稱沒變，不似她幾乎每天一換那般頻繁，他這個暱稱跟她第一次加上他時一樣簡短。

    可能是懶得想名字。不過至於他為什麼把當初的“，”改成現在的“。”，她也不知道。反正現在，也跟她沒有關係了。

    …………

    “怎麼樣？”他皺著極好看的眉，冷冰冰地說，話語間不帶有一絲感情波動。

    “御家已經被搞垮了。”李擎也難得板著一張臉，“可是御夢依還活著，她已經攀上了一個和我們不相上下的公司。相信你也已經猜到了，是張家。”

    “區區張氏。螻蟻，何懼？”

    話是怎麼說，他表面也掩飾得非常好，李擎卻還是瞧出他的擔憂。他們這一次，遇上勁敵了。

    …………

    “啊哈哈哈哈！”詭異的女聲在靜謐的角落響起，光聽著就覺得毛骨悚然。

    “林星羽啊林星羽，我喜歡你那麼長時間，你居然爲了另一個女人，把我們御家至於死地！你以為我喜歡你，會放過你？哈哈哈哈，你錯了！大錯特錯！

    “好啊，真好啊。我爲了你，不惜噁心自己出賣自己去博得那個曾經追求我五年的張家死肥豬的歡心，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愛她多久！”

    御夢依表情逐漸猙獰。

    “我得不到的，你們誰也別想得到！咯咯咯……”

    “瘋子。”輕笑的女聲飄進御夢依耳朵裡，她甚至來不及回一句“你是誰”，就翻著白眼兒倒在地上。

    “搞定！”女人拍拍手，轉身離去。一如她來時，瞬間不見了蹤跡。

    暖風吹過，一縷白色柔順的毛髮搖搖晃晃降落在她面前，跟御夢依手裏死死抓住的一團，一模一樣。

    ……

    “蘇辰？”胡妍試探性喚了一聲，沒想到對方果真回過頭來。

    “你怎麼在這兒？”蘇辰倒也不見外，笑著上前問候，“最近還好嗎？”

    “我來這裏隨便逛逛。最近……挺好的。你呢？”

    “啊，挺好。好巧啊，我也是來這裏隨便逛逛的。”蘇辰笑著，“要不我送你回家？”

    “好啊。”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今天的他有點怪怪的，似乎有什麼事在瞞著她，而且是那種特別重要的事。

    “哎，我家也沒什麼人了，秦菡瓔耶搬回去了，回去也沒什麼意思，你陪我去逛逛吧。”路走了每幾步，胡妍突然開口。

    “啊，這樣啊。”他很是為難地撓撓頭，“要不然你先去我家住一段時間吧，我那兒正巧有間空房，你先搬去那兒吧。我們互相也有個照應。”

    “可……”胡妍佯裝猶豫的樣子。

    “放心吧，我不會收你房租的。”舉在腦邊的手和他“誠懇”的小眼神著實逗樂了胡妍，連連點頭答應。

    胡妍：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瞞著我什麼。

    蘇辰：媳婦兒怎麼這麼開放？既然如此隱晦地提出要跟他同居！怎麼辦，有點小害羞。

    嗯，又是一隻墜入愛河的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