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瞑亦櫬
凌梔眺望著遠方,只有把陳桉帶在身邊,才能引蛇出洞,才能護住無妄山和洛子鸞。至於那皇帝的狗腿子,呵,不需要他師兄動手,有一個人會很樂意解決。
無妄山議事堂此時鴉雀無聲,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都黑著臉,一副等凌梔回來一定要拿劍戳死他的神情。
林莫雁坐在首席,手揉著額頭,簡直頭痛欲裂,心煩意亂。右旁邊的洛寒生冷著臉,臉色差的嚇人。
大殿之上唯一正常的葉穎沒心沒肺的磕著瓜子,絲毫不為殿內氣氛所影響。翹著二郎腿,笑眯眯的盯著門口,吐出個瓜子殼說道:“諾,有人回來了。”
這些一定是在杞人憂天,她這個師兄可精著呢,區區凡人能耐他何?再說了,以他一人之力未必不能屠了暝城怨鬼,暝灝可打不過他,葉穎如是想到。
話音未落,一紅色身影飄忽忽的飛身進來。
“怎麼,無妄山何時要收這麼多弟子了。”淨蓮君笑的十分要豔“還如此不知禮數,我已替掌門大人教訓了一番,不知掌門大人可是樂意?”
淨蓮君一進來,坐上那人眼睛都亮了,頭也不疼了,神清氣爽的對淨蓮君笑著說:“你若是開心,宰了都可以。”
淨蓮君笑的花枝亂顫,足尖輕點,飄到他身側,洛寒生見狀挪了挪窩,不再當電燈泡,很是有眼色。
“這可是你說的。”
“嗯,我說噠~”
“咳咳咳!!!”旁邊的葉穎實在看不下去了,這下面可還坐著一群已經吹鬍子瞪眼的長老啊,這狗糧發的,這糖發的,齁死了。
為首的大長老直接扔了個白眼給坐上二人,若不是這淨蓮君對無妄山有大恩,這般胡鬧早就被扔出山門了!不過,他好像打不過……
洛寒生盯著淨蓮君,冷著臉,基本的禮數都不顧了:“解了我的禁術。放我下山。”
淨蓮君眉頭一挑笑了起來,不同凌梔的如沐春風,他笑的十分妖豔,比那女子還要美上三分,側過身來揉了揉洛寒生的頭,嗯還是沒他高:“捅不可以哦,寒生聽話~”
洛寒生臉直接綠了,連忙躲開,耳根通紅,恨不得拔劍死他。忍耐力極強的洛寒生,生生憋住罵人的衝動,憋的滿臉通紅,看的淨蓮君笑的更加明媚了。
四下的長老,看著這群鬧得正開心的孩子,一臉生無可戀,奈何坐上四人,他們一人都打不過,也管不了了。
“好了,不鬧了。”淨蓮君收了笑一本正經的說道“山下那些人被我投了毒,死不了,不過應該不會再煩我們了。當務之急,先要找到凌梔。”
“不錯,”林莫雁附和道“陳桉定跟在師弟身邊,這陳桉怕是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寒生啊,聽師伯的勸,安心就在山上。”
洛寒生垂眸,不去理眾人。
葉穎嘆了口氣,吃了最後一顆瓜子“我說,那可是無妄山前掌門人啊。天下沒幾個人能傷了他,還吃了那麼多天材地寶,抗揍能力一流,再說以他的靈力,天下能揍他的不多。”
看似無心的安慰之語,普通重雷一般砸在洛寒生心頭。
“師尊沒有靈力!”
“……”
“……”
“……”
“啥?”葉穎以為自己聽錯了“啥玩意?”
不同於無妄山上的兵荒馬亂,凌梔帶著陳桉不徐不疾的走在,此時他們已經抵達姑蘇。一片軟糯的姑蘇語中,凌梔換回了原來的相貌。如此美景定配著仙人之資。
陳桉被迫用上了洛子鸞的臉,心驚膽戰的跟著。生怕走官府之人上前削了他,凌梔彷彿心情很好,好到客房只要了一個。往常都是兩間房,凌梔斷定陳桉不敢逃跑,也逃不了。今天不知怎麼了,心情好的不像話。
陳桉覺得,可能是今天他不是小廝,是“洛寒生”的原因吧。
是夜,“洛寒生”縮在被子裡,小小的一團,如同被欺負了的兔子。陳桉現在心慌馬亂的不知如何是好,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凌梔今天要求他必須睡床,必須跟他同塌而眠。陳桉嚇得直接給他跪了,凌梔看都沒看他,自顧自的出門去。
陳桉心情特別崩潰,頂著“洛寒生”的臉,一副崩潰的模樣,著實好玩。當真何本尊有所不同,可憐的陳桉就差抱著凌梔大腿說自己而非斷袖,龍陽之好了……
吱呀——
客房的門猛的開啟了,陳桉一個機靈躺的筆直筆直的,一動不動,裝屍體。陳桉聽著那略顯笨拙的步伐,心蹦的快飛出胸腔一般。
心理納悶著,這人是怎麼了,步伐這麼凌亂?
忽的一瞬撲面而來酒氣,讓陳桉更加害怕,內心一直在咆哮著:怎麼還喝酒了!!這是要把我當做洛子鸞嘛???啊???!
凌梔眼中滿是溫柔,伸出手細細的撫摸那人的臉,從刀削的眉,一直撫摸到薄薄的嘴唇。果真是上好的面具,出了神色不對,連他都看不出分毫不同。
凌梔皎潔一笑,如同聞了肉味的狐狸,翻身尚床,直接抱住了那人。下巴磕在那人肩膀上,嗅著,嗯,不太一樣的味道。
陳桉真的要忍不住逃跑了,耳後溫潤的呼吸,弄得他渾身發癢,全身僵硬著,凌梔似乎也不只是想抱著而已,手已經開始有所動作。
斯條慢理的,不急不躁手,陳桉快哭了,整個人被嚇的渾身僵硬,努力的掙脫起來,可身後那位卻是越掙脫越緊,常年習武之人,手上的力氣自然是比他這個世家公子要大了多。
百般挑釁之下陳桉重重一抖,顫巍巍的說:“仙…仙尊…我我我,不是洛子鸞啊!”
凌梔很討厭他這樣說,直接捂住他的嘴,細細的吻在了頸間。
陳桉,宛如瀕死的魚一般喘著,以為凌梔還會做出更加不可描述的事情時。窗就被人一腳踹開,一柄長劍直直的插入牀板上。
剛剛還醉的不省人事的凌梔立馬靈巧的躲了開來,直接一個側身一手厄住陳桉的喉嚨,攜著陳桉坐在床上,喝了酒微微泛紅的臉上,笑的如沐春風,對來人:“來了?”語氣彷彿問那人是否吃過晚餐一般。
那人蒙著麵,冷笑了一聲:“放開他!”劍鋒一轉,指向床上二人。
好一副捉姦在床的場景!
凌梔眯著眼,笑道:“這般無禮的闖入,可算是打擾了本尊的雅興,怎麼不介紹一下?”
陳桉一時還沒弄明白,剛剛還是那人的心肝小寶貝,抱著親了半天,怎麼一下子就開始要他的命了?還有這黑漆漆的是誰啊,怎麼感覺他看我的眼神是那種捉姦在床的樣子?!
凌梔手欠的摸了把“洛子鸞”的臉,然後扯掉了那張易容。陳桉那白嫩的跟雞蛋白的臉就露了出來,唯唯諾諾的書生臉,看著乖巧極了。
見了那完好無缺的臉,黑衣人彷彿安心了一般,把視線轉向凌梔:“凌掌門……”
“別介,我退休了。”
“好,仙尊。”那人暗自磨了磨牙“不知仙尊可否放開陳公子。”
凌梔搖了搖頭,手上的力道到是鬆了鬆:“這可不行。你還沒有自報家門呢。再說,憑你一個小輩,想從我手中救人,怕也是不可能的。”
陳桉聽了抖得跟篩糠一樣,怎麼感覺,他快死了?
黑子人思索了半天,一把扯下蒙面的方巾,露出了那俊俏的面龐。看起來是個飛揚跋扈的少年郎,不安分的緊。
“在下,瞑城城主之子,瞑亦櫬。”
凌梔抬眼打量的這少年一番,看著年紀怕是比寒生要小十幾年。怕是常年長於瞑城那陰氣之地,面色蒼白,黑眼圈略微有些重。不過還是抵不住那眉眼間的飛揚跋扈。
“可是,皓月星辰的辰?”
“棺木,櫬。”少年人笑了笑。
連名字都起的這般晦氣,凌梔想著。
鬆開了厄住陳桉的手,還作勢甩了甩,他這人極為將就誠信二字。
瞑亦櫬向他行了一禮,禮數到是十分周全,沒有絲毫怠慢:“多謝仙尊。陳公子只是凡夫俗子,曾對我有恩,不知可否放他離去。若是需要人質,不如在下替他如何?”
凌梔彷彿被他逗笑了,擺了擺手說道:“你做人質,你那父親不得來砍我,帶著他的一群走屍怨鬼的來撕碎我?不過我此番下山,確實是爲了屠盡你暝城怨鬼的。”
瞑亦櫬臉色沉了下去,凌梔對暝城如何,他不管,若是單打獨鬥他絕對打不過眼前這人,可陳桉再留在他身邊,今夜之事未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不過”凌梔嘴角挑了起來,眉毛也彎成了個好看的弧度“你若是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好”瞑亦櫬斬釘截鐵的應了下來,沒有絲毫猶豫。
“陳家為何人所屠。”
“幽谷之子,沈晗笙。”
“可有易容?”
“無”
“陳桉於你,什麼關係。”
“……”
“心,心儀之人。”
這句話說完,瞑亦櫬的臉上彷彿有了些血色,說完還看了看那一臉震驚的陳桉。
凌梔差點笑出聲,伸手一推將已經嚇傻的陳桉推向瞑亦櫬,嚇傻的書生就這樣落入了小流氓的手中。
瞑亦櫬趕忙抱住飛來的人,對凌梔再次行了一禮:“多謝仙尊。”
凌梔擺了擺手,這個小傢伙很是合他心意,小小年紀有這膽量來他這裏要人不說,禮數到時出奇的恭敬。
調整了坐姿,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一些:“你可是瞑城安插在陳家的探子?”
反正事情已經敗露了,瞑亦櫬也不做隱瞞,點了點頭:“不錯,我受父之命與陳二爺接觸。仙尊若是想為你徒兒正名,還是不要去找沈晗笙,特別是帶著洛寒生一起。那人陰毒至極,若不是我以聯盟之事相要挾,桉公子這一脈,也是護不住了。”
凌梔拿出青玉扇,撐開來,扇了扇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
“此外,沈晗笙跟夜鶯仙子的關係匪淺,那稚子的確是他的兒子,而且,據我所知,好像跟夜鶯仙子有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