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讓看了半天都沒有出面。就是想著能不能有人出來幫一下。自己要是出面不小心被周羽注意到。在聖上耳邊說上那麼一兩句。只怕自己當場就要被人頭落地，至於司馬季李讓打算悄悄的去說一下就好了。可是等了半天都沒有人肯為這個小女子出頭。李讓搖了搖自己手中的酒杯，喃喃道：“就說喝酒誤事。下次不碰你了。”

    這就有了這一幕。

    “你是誰。我是讓他唱歌。若是你不認識她的話還請不要插手。”這男子雖然略有醉意，卻知道今天在場的都是一些厲害人物。說話也沒有太猖狂。

    “我啊。就是這渝州城的一個縣子而已，我叫李讓。今天我老大生日。我過來看看。你又是誰。”李讓說道。

    聽見李讓只是一個縣子。那人瞬間就鬆了一口氣。“我是今年的殿試探花曹棟樑。我勸你別管閒事。否則遲不了兜著走。”

    聽到對方說自己只是探花，李讓也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沒有來的惹到誰家的公子。到時候麻煩就是源源不斷的。“哦。探花啊。是挺厲害的。”

    “那你還不走。”曹棟樑說道。

    “走？這是在我渝州城地界上發生的事情。一男子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一個良家女子。我若是不管，這縣子豈不是白當了。”李讓笑道。

    “一個小小的縣子而已。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告訴你，我若是任命下來。怎麼也是一個縣尉。我勸你少管閒事。只怕還能多幹幾年縣子，運氣好說不定有生之年還能混個縣尉坐坐。”曹棟樑說道。

    兩人爭論的時候，其實已經有不少人圍了過來。司馬季因為是坐著的。加上人多，自然就沒有發現這邊的事情。

    “這是什麼回事。”

    “呵呵呵。不知道吧。今年的新科探花為難一個唱小曲的。”

    “不會吧。一個探花居然會為難一個唱小曲的。他不知道這是誰的壽辰嗎？前任巡撫大人啊。現在巡撫大人的位置可是還空著的。說不定隨時可以回去。”

    “我看他啊，八成是喝醉了。否則怎會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來。”

    說起來這古時候的酒還真是好酒。都沒有兌過水。讀書人又喜好飲酒作樂。尤其是李讓那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詩句在渝州城乃至於全國都傳開了之後。讀書人更是每逢喜事作詩都要喝上幾杯。這探花只怕是喝多了。此刻腦子已經不是那麼的靈光。

    周圍人都在用一種看戲的心態看著場中的發展。

    “我說你是不是確定要管。”曹棟樑已經失去了耐心。

    “我渝州地界發生的事情我自然要管。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探花。居然和本官叫囂。何況你是一個男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欺負這麼一個女子。你還要臉嗎。只怕你祖宗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李讓罵道。

    “這人是誰啊。居然敢如此和曹棟樑說話。”

    “聽他說是縣子。這渝州城的縣子是誰啊。居然如此大的膽子。”

    “聽說這渝州城的縣子叫做李讓。”

    “李讓！是哪個做出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李讓嗎？”

    “沒錯就是他。他那食為天的對聯和試題在京都也是傳得沸沸揚揚。似乎成了天下讀書人的目標。”

    我早就想看一下這個李讓長得什麼模樣。他應該會來纔對。只是今晚一直沒有看到她。沒想到現在居然看到了。倒是長得書生氣十足。這戲只怕是好看了。

    李讓的身份很快在圍觀的人群中傳開。自然那曹棟樑也聽到了。

    “我說是誰呢。李讓啊，我聽過你。不過是做過幾首詩幾副對聯罷了。居然被穿得神乎其神。在我看來都是些小兒科。可笑。”曹棟樑說道。

    這話一出立刻在場引起了一些人的不快。李讓的詩詞和對聯已經是一些讀書人的必讀之物。甚至都有著很深的韻味在裡面讓人捉摸，在場不乏李讓的粉絲。更有人把李讓的對聯和詩詞當做聖物一般拜讀。可是今天曹棟樑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李讓寫的東西都是些垃圾。叫人如何能不生氣。

    “是嗎？垃圾就垃圾吧。本來也沒指望你能讀懂。你只要不再為難這女子就好，否則我要帶你回府衙關押幾天。”李讓無所謂的道。

    “就是，李讓是垃圾的話你是誰。我怎麼沒有聽過你。”當下周圍的人見李讓如此淡然的迴應，瞬間就被點燃了。大聲說道。

    “誰，誰說的。我乃是新科探花。豈是一個小小的縣子可以比的。他要是真的厲害為何不考取功名。”曹棟樑對著身後大喊道。

    可是沒有人迴應他，都在用看猴子的眼神看著曹棟樑。

    “我說。我是不想去考取功名。那些個功名利祿我並不是很喜歡，比起官場我更喜歡現在的生活。不要拿自己的價值觀去捆綁別人的人生好嗎？這個解釋如果你還滿意的話。就讓這女子走吧。”李讓說完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

    那唱小曲的看向李讓的眼神滿是充滿了感激。李讓乃是渝州城出了名的大才子，為人正直，才高八斗，風流倜儻。王家大小姐，醉仙樓花魁都是李讓的紅顏知己。早早就傳開了。沒想到對方居然肯爲了自己這種小人物出頭。看來傳聞的果然不假。

    “走吧，這裏我來搞定。回去後好好休息，不行就去抓點藥。”李讓說道。

    那女子聞言就離開了場地。

    “你敢走。給我攔住她。”曹棟樑大喊道。

    那女子被嚇得在原地停了下來。李讓柔聲道：“走吧。沒人會攔你的。”那女子就像是得到了什麼力量一般。離開了縣尉府。

    看著那女子猶如無人之境的離開了縣尉府。曹棟樑只覺得自己又被侮辱了一次。居然一個小民女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可是人已經走了。他自然做不出去追別人的舉動。當下看向李讓的目光充滿了恨意。彷彿李讓纔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你是叫做李讓是吧。既然都是讀書人。咱們就用讀書人的方式比一下作詩怎麼樣。”曹棟樑說道。

    “什麼讀書人。我不是。”李讓笑道。他可沒有功夫和別人比賽作詩。

    “你怕只是徒有虛名吧。也不知道京都那些個讀書人是怎麼把你吹捧到那麼高的境地的。”曹棟樑笑道。

    “各位看到了吧，這就是你們所推崇的李讓。不過是一個膽小的鼠輩罷了。還學人家英雄救美呢。我看啊，不過是一條大狗熊。”說完曹棟樑自顧自的哈哈大笑起來。

    李讓微微一笑道：“你怎麼想無所謂。什麼東西。”

    李讓雖然語氣平淡，聽起來波瀾不驚，卻是很清晰的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之中。然後在大腦內饒了三圈不肯散去。

    ......

    一邊的皇上聽到了這邊的騷動。沒辦法，鬧得那麼大想不知道都不行。皇上親筆題名的探花和新晉黑馬李讓。這兩人互撕起來。想必會是一場好戲。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看著好戲。或是曹棟樑強勢碾壓李讓，或是李讓反殺探花。無論哪一個結局。都必定會是和別人聊天的一大話料。人群越來越多。總算是引起了這些大人物的注意。

    “那邊怎麼了。怎麼如此吵鬧。”皇上說道。

    一邊的司馬季也符合道：“那便是怎麼了。怎麼都聚在那裏。”

    由於兩人都是坐著的。周邊的人又很多，自然就看不太見。周羽站著看了一會。發現是李讓。開口道：“是渝州城縣子和一個不知名的小人物吵了起來。我看啊要不讓人把他們全部趕出去就好了。”

    皇上和司馬季一聽是李讓。互相對視了一眼。皇上開口道：“這縣子居然如此不識時務。不知道今天是司馬季的壽辰嗎？居然還敢帶頭鬧事。給我把兩人都趕出去。”

    司馬季知道皇上這話是表面話。別人不知道他哪能不清楚。皇上對這個李讓很是看重。大有培養之意。

    一邊的周羽倒是開口了：“我在這縣衙裡當差也有一段時間了。這李讓才高八斗。算術一途也是獨樹一幟。說是月國第一人也不過分。雖然平時為人比較高調，卻不是個主動惹事之人。想必是另外一人先挑起的事端。”

    皇上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這個女兒。周羽的性格他是知道的。為人高傲冷清。從來還沒有見到他為哪個異性這麼說過話。滿懷深意的看了周羽一眼。“既然如此你就去看看到底誰是誰非。幫司馬季大人給處理了吧。”

    “算什麼東西……東西……東西……西……”。這句話猶如魔音繞耳一般在曹棟樑的耳邊不停環繞。自己三歲時千字五歲會唐詩。七歲熟讀四書五經。現在年不過二十五就考上了新科探花。不說是天之驕子，也算的上是人中龍鳳了。可是今天李讓居然當著如此多人的麵說自己不算什麼東西。

    “囂張跋扈。狂妄至極。”這是曹棟樑此刻心中所想的。看向李讓的眼神充滿了怒火。如果左眼能殺人右眼能救人的話。李讓只怕已經被殺死又救活三千六百五十二遍了。若是此事傳回京都。自己只怕會成為圈中人的笑柄。新科探花居然被一個功名都沒有考取的小小書童給說不是東西。就算將來自己飛黃騰達，手握大權。想必還是會成為別人的談資。也將會是自己一生的夢魘。

    “你說我不是東西？你再說一遍！”曹棟樑怒吼道。

    李讓用小指母掏了掏耳朵。說道：“喂喂喂，那麼大聲幹什麼。難道你之前都沒有意識到嗎？”

    李讓此話一出。曹棟樑整個人的臉已經是漲到了通紅。恨不得把李讓吊起來鞭撻半個時辰。

    見曹棟樑的反應。李讓驚訝道：“我靠。你不會真的沒有意識到吧。那你前面的幾十年是怎麼活過來的。連自己是不是東西都不知道。真替你感到悲哀。”李讓說到最後已經是頗感惋惜。

    “少給我逞口舌之利。有本事的咱們來作詩或者對對子。”曹棟樑讀了那麼多年聖賢書，哪裏會罵人。在李讓這種嘴皮子耍得飛起的人面前。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抱歉啊。我不和垃圾對對子。”李讓婉拒道。說著就準備走。對於這種看上去道貌岸然，優越強道爆炸的讀書人。李讓向來都是很不屑的。今天若不是自己看不下去了。李讓根本不會去搭理。

    為作新詞強說愁。說的就是這種人。讀了幾年書。便以為自己是人上人，不小心考取了功名就更是不得了了。時間的一切都要給自己繞到，彷彿自己就像是人間的主宰一樣。

    “我看啊你不過就是一個庸人，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其他人對你吹捧。”曹棟樑說道。

    “隨便你怎麼說了。不過是最簡單的激將法罷了。目的就是想讓我和你比試一場。然後可以作為以後吹捧自己的談資。我是不會答應。我若是答應了豈不是就是上了你這個奸人的當？若是這點機智都沒有，我還怎麼成為名滿京都的李讓啊。”李讓回過頭。看著曹棟樑認真的說道。

    雖然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來李讓不過是在說著一些不著邊的話。可是李讓認真的表情讓所有人又懷疑李讓是不是認真的。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自己名滿京都。還真是夠不要臉的啊。

    “看什麼看。難道不是嗎？我不是名滿京都你又為何要借我來把自己的名氣抬高呢。一般你這種道貌岸然的人都會讓別人說自己是探花，為此想盡辦法。今天欺負一個女子不就是爲了顯示自己優越感嗎？我就是自己說，我就是名滿京都。怎麼樣，不服你也拼一個名氣試試。”李讓賤賤的說道。

    李讓這段話說下來。通篇沒有一個貶低曹棟樑的字眼，卻又實實在在的把曹棟樑貶低到了極致。現在的曹棟樑恨不得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那麼自己就可以上去和李讓掐架了。曹棟樑能感覺得到如果自己找李讓掐架。李讓肯定會和自己打起來。

    曹棟樑雖然醉了，可是這小會冷風一吹，還是醒了大半。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探花，已經算是一個公眾人物了。做事情要剋制。可是李讓說的話實在是惡毒之極。通篇在貶低自己。把自己說成了一個只會欺負女子。爲了成名不擇手段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曹棟樑還是在剋制著自己。可是情緒這種東西一旦上來是根本剋制不住的。當即怒喝道：“你個小人。你母親的。不服就過來和我比試比試。”

    眾人聽見曹棟樑居然被氣到罵出了這種髒話。皆是大驚。要知道曹棟樑可是探花，平時又自詡高雅風流。沒想到居然會罵出市井小民所罵的髒話。“這下好了。不論如何，自己回去都有得吹了。探花罵髒話。只怕誰都會很好奇的吧。”

    李讓聽見曹棟樑罵自己。微笑的走到了曹棟樑面前。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李讓。曹棟樑暗喜。這小子總算是要和自己比試了。一定要贏過他，否則自己今天的臉就丟大了。

    “我剛纔罵你了嗎？”李讓微笑道。

    曹棟樑剛準備回答你怎麼沒罵我。可是仔細一想。李讓好像真的從來沒有罵過自己，沒說出過一個髒字。當下語噎。

    “既然我沒罵你你幹嘛罵我。”李讓還是微笑道。

    “還不是因為你……”

    話未說完。李讓的拳頭就在曹棟樑的眼睛中急速放大。“啊”的一聲慘叫。曹棟樑整個人被打到了地上坐著。

    “老子是個文明人。輕易不打架的。”李讓說道。

    看了一眼坐在地上還在捂著自己眼眶的曹棟樑。李讓冷冷的道：“你們讀書人不是都喜歡勸人以德報怨嗎？咱們就這麼算了好不好。”

    “李讓。你個爛人，居然打我。毆打新科進士，看我不報官抓你。”曹棟樑叫道。

    “報官抓我？我就是官！還有啊，你剛纔又罵我了。”

    李讓說完猛地上前。騎坐在曹棟樑身上，砰砰又是兩圈。曹棟樑只覺得腦子嗡嗡直響，眼前直冒金星。

    李讓打夠之後才站起來。冷漠的看著曹棟樑。

    “你……快來人啊。縣尉府的家丁呢。這人當衆行兇看不到嗎。快給我抓起來。我要他死！”曹棟樑怒喊道。

    李讓上前。用腳慢慢的踩在了曹棟樑的臉上。感受著李讓的鞋底泥沙在臉上摩擦。曹棟樑高聲道：“你，你欺人太甚。我定要向皇上參上一本。把你發配到邊疆充軍。”

    “喲，現在覺得我欺負人了啊。剛纔你欺負那小姑娘的時候怎麼沒想到。罵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你的面子不是很重要很金貴嗎。現在被我踩在腳底你還不是沒有一點辦法。哎呀，忘了你是探花。想必這下我又要出名了吧。對不起了啊。我踩著你出名了。”李讓認真的道歉道。

    說完李讓把腳放開。看了一眼在地上有氣無力的曹棟樑。眼中冒出了一絲寒光：“你錯就錯在罵了我母親，沒有人可以罵他。記住，沒有任何人！！！”

    正準備走過來的周羽看到這一幕。心中大驚。剛纔他已經瞭解到了被李讓踩在腳底的這人就是今年的新科探花。要知道李讓沒有功名。現在不過就是一個縣子而已。可是卻敢爲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姑娘出頭。心中暗贊：“這李讓還是挺有男子氣概的。雖然為人無恥下賤了一些。可是卻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倒是那個探花，雖然自詡讀書人，卻欺負一個唱小曲的小姑娘。這等品行，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

    可是看到了李讓居然做出了腳踩探花的事情。周羽還是被嚇到了，雖然李讓平時看起來嬉皮笑臉。無論是和捕快還是路邊的老頭。李讓都是有說有笑的，周羽甚至還看到李讓每次下班後都會和在衙門口旁邊賣烤紅薯的大叔打招呼。可是這李讓要是生氣起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居然當街踩探花。此事若真是鬧起來。還真不是一個小小的縣子可以招架得住的。李讓急忙擠到人堆裡。拉著李讓勸道：“差不多可以了。咱們走了吧。”

    李讓看是周羽。笑道：“居然被你看到了。看來我以後的翩翩公子好形象就要崩塌了。”

    周羽白了他一眼。拉著李讓就要走。

    曹棟樑見李讓要走。像是殺豬般的慘叫道：“李讓。你居然敢在司馬季大人的壽辰之上如此鬧事。我不信還真沒人制得了你了。你視司馬季大人為何物！”

    李讓大笑道：“我怎麼看司馬季大人是我的事情。我為何要說給你聽。你這種人就是賤。不打你你要在我面前想方設法的激怒我。就是爲了你那薄薄的一點顏面。激怒我了又搬出更厲害的人想要壓住我。我就搞不懂了你的那點面子有那麼重要嗎？你知不知道最不值錢的就是面子。沒本事就少學別人做二世祖。”

    其實李讓今天本來是不想惹這麼多事的。可是喝了幾口酒加上實在是看不慣一個大男人仗勢欺人，而且還是一個小姑娘。

    “李讓。我覺得你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周圍圍觀的人中忽然閃出了一個人。把曹棟樑給扶起來。

    “敢問閣下是。”李讓問道。

    “曹探花的好友罷了。李賀。不才今年科舉第五”李賀說道。

    “哦~又是一個智障。”李讓驚訝道。李讓纔不管這個李賀是誰。今天和曹棟樑的樑子已經結下了。這李賀既然此刻站出來幫他，那自然不會是自己的朋友。李讓也懶得給他面子。

    見李讓直接侮辱自己。李賀忍了忍開口道：“李公子所做的詩詞對聯，在京都也是流傳很開。我也拜讀過。造詣的確很高。在下也是頗為佩服。可是李公子幾天是不是太過沖動了。當衆打一個探花，豈不是拂了聖上的面子？”李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