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妖皇
“全部都給我住口!!”夜塵一個怒吼,深紅的髮絲在風中狂舞著,那雙如炬的眼睛直直的盯著焰隼沒有閃躲。
他相信她。
他沒有懷疑她。
焰隼不知怎的,就是接收到如此的感覺。
“殿下。”焰隼遲疑的喊道,夜塵神色微斂輕聲開口:“我知道此次之錯不在你,逢於當時在你身後看見了一切,依他的修為無法立即趕到你身邊實屬正常,也是我失算了。”停頓了一下又再度嘆了氣。
“沒想到此次事情是一個孩子做出來的。”
“殿下。”焰隼無意識的抓緊了男子的袖袍,男子頭微微一動面色不顯,由著焰隼抓著他繼續說道:“那個男孩呢?”
“死了。”夜塵冷漠的說道,“當下逢於氣瘋了,把在原地瘋狂大笑的他撕成兩半,扔到海里了。”
“居然......”焰隼輕喘口氣,震驚於小男孩突然的死亡,也震驚夜塵的絕情。
“我們掘此地沙土兩天未果,卻在今天看見沙地上又突兀的出現了一個深坑,才全部聚集過來的。”
望著夜塵的雙手雙腳皆是擦傷瘀青的痕跡和血漬,焰隼咬唇眼中露出一絲不捨。
夜塵是皇子啊!兩人交情也不過多久,為何要為她做到如此?
抱著焰隼的男子頭微低,嘴角勾了一抹彷彿察覺什麼的笑容。
“這次我放過你,不管你是誰。”夜塵冷道,“把她交給我,就滾吧!”
“小女娃,去吧。”男子輕推了一下,焰隼在空中輕浮了一下,便到了夜塵的懷裏。
靠在夜塵肩上的她眨眨眼,回頭一望,男子已經消失在眾人的眼前了。
“殿下。”焰隼一抬頭,可夜塵此時卻突的緊緊抱住了她。
“還好你沒事,你真的沒事!”夜塵在焰隼的耳邊喃喃說著,手勁卻沒緩下來。
察覺有異的焰隼兩隻手在他身後一邊輕拍著,一邊有些困惑道:“殿下你怎麼了!你手勁太大有些不舒服啊,殿下?”
“兄長!”十六公主喊著從不遠處飛來,夜塵這才恍若清醒般鬆了手稍稍推開焰隼冷靜了下來,待到公主到了面前這才轉過身溫和的對公主說道:“抱歉,有點激動,這孩子好不容易我才帶回來,看見他回來有些太高興了。”
“這樣啊。”十六公主有些懷疑的看著焰隼,不過也沒有再糾結在這邊,一邊隨著夜塵飛回去一邊急急的對夜塵說道:“兄長,時間真的不能再等了!回去吧!”
到了城後門口,夜塵不再多說什麼就轉身離開了。
逢於立即從後面用外套蓋住了全身還仍有些潮溼的焰隼,焰隼回頭看向逢於,逢於有些擔憂的回望她。
不僅是夜塵,縫於的手腳上都有深深撕裂的傷口,一見便知那是打起來被咬的痕跡,有些甚至還未結痂在滲著血。
“逢於!你的傷!”焰隼從身上撕下一塊布不顧逢於的阻擋,抓住他的手便開始幫他包紮。
“很快就會好的。”逢於淡淡的開口,妖族的體質向來皮粗肉厚隨便傷到不算什麼,尤其他僅只是跟那孩子打起來所以才受傷,但如果是自己的弱點遭受傷害。
回想那時,焰隼甫被拉下去,他帶著滿身傷痕怒吼著,夜塵不過晚了一刻,眼看著那洞逐漸密合也紅了眼,居然憤怒到化回龍形直接將那小孩嚼爛扔進海中。
看似冷靜的他,竟用龍身在沙上到處刨洞,龍麟因摩擦追撞硬生生斷開脆裂,將海岸染的整片紅,卻仍是找不到焰隼的位置。
那哀嚎嘶吼的叫聲,傳遍了整個城內,十六公主叫了幾百個士兵徹夜下去幫忙找尋,又再兩天後,焰隼自己出來了,夜塵這方纔停止。
龍麟斷裂的疼痛如千萬刀刮身,可夜塵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現在是在做什麼?我怎麼看到很多人在門內哭啊?士兵為何擋在門口?”焰隼好奇的轉過頭看了看問著逢於,回過神的逢於只是默默的將她推到前面人群內低聲說了兩個字:“跟好。”
“逢於你還沒有跟我說啊。”焰隼皺眉悄聲抗議的時候,突然在兩隻手臂的寬度外出現了七彩的虹光,這層虹光在門外眾人附近形成了個旋渦的形狀,直直通到海上。
“逢於這是什麼?”
“通道。”簡單兩個字隨便回答完,逢於就將她擠入人群內,人潮開始隨著通道移動著。
被擠了上去的焰隼茫然的走了一段後,看了腳下才發現,她們所有人已經走在了空中,虹光將她們支撐而起,壟長的通道直直的望不見終點。
腳下越離越遠,望向海面時那尖山就變得跟小石頭一樣。
焰隼走著走著,突然腦海閃過了幾個破碎的畫面。
泛着彩光的花瓣......鬱郁的樹林......銀光一片的宮殿。
眨眨眼,她抓住了逢於愣愣道:“我好像想起了什麼。”
逢於沒有說話,她繼續說道:“我的過去,我腦海內看這虹光想起了什麼畫面,有一個很大的宮殿,是銀色的!像是用冰做的似的,很美。”
“然後宮內裡面,有一個人,他們叫他妖皇。”她喃喃道,逢於突然用看鬼的表情看著她,說道:“你說什麼妖皇?”
“不知道。”焰隼皺眉,“我只聽到有人這麼叫,可是沒看到他長什麼樣子。”
“絕對不要再說到妖皇。”逢於非常嚴肅的轉過頭來認真看著她,焰隼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慎重的表情,“連殿下都不能說。”
“我知道了。”焰隼點點頭。
逢於細軟的頭髮撩過她臉上,那因年歲漸長,些微勾起隱約帶著魅惑的鳳眼蘊藏了她看不懂的表情。
難不成逢於跟妖皇,曾經有著什麼因緣嗎?
“小隼,有沒有不舒服?你這孩子真是的!怎連在城內都這麼不安生呢?”敕滑到她身邊擔心的摸了摸她額頭,焰隼轉移了注意力享受著那溫暖的手觸碰她。
“敕姐,好久沒有跟你好好聊天了。”蹭了蹭她的手,焰隼嘻嘻的笑了起來。
“不正經!我可是偷偷摸摸來找你的,你都不知道殿下差點把整個海灘都掀起來了呢。”拍了拍焰隼的頭,敕翻了個白眼回去給她,“不是不跟你說話,你越低調就越安全,可你把你自己卻越弄越高調了,你這樣子萬一被像公主那樣有身分的人抓走了,殿下也是不好當麵開口要人的。”
“為什麼?”焰隼好奇,敕無奈一笑。
“以你這血統是沒有什麼該有的權力的,在妖族來說你地位大概就等同於是玩具,玩膩就扔,誰搶在手上就是誰的。”
“這麼可怕?”焰隼驚訝的張開口,敕無奈道:“殿下不是不喜歡你,到了妖界後,我們敵人眾多,殿下怕是沒有那麼多心力可以照顧於你了。”
焰隼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
‘好神奇這種感覺。’微微的吐氣,身體彷彿跟著那兩股力量毛細孔皆隨著四周的空氣而張合,這樣的靜坐不用多久,身上的痠疼感和飢餓感就會減輕一些。
“我要過去!”焰隼用力拉著逢於,“逢於,我要過去!”
“你過去了也於事無補。”逢於平靜的說道。
“可是殿下他......”
“殿下為何會如此,你知道嗎?”逢於沒有波動起伏的開口,久違的一次,他說得比起以往的久,且沉重,“他爲了救你,龍鱗毀去一半,在救你的同時,那法器也在吸取的他的能量,他的傷口一直都沒好過,妖力一直被汲取的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能力去修復身體。”
你知道了,一定會衝去前面照顧他,不管誰來阻擋。
因為你愧疚。
焰隼茫然的看著圈內暈倒的人影,透明的液體從她臉上落下,一滴滴濡溼逢於的衣服。
“殿下不會讓你去前面的,現在大家看到你,只會仇視你。”
因為她,家人從此天人永隔。
“可......可是,我想去看看他,我......都是我......”埋在逢於的胸口,焰隼淚珠止不住得掉落,愧疚跟痛苦伴隨著她。
她算什麼。
她一個失誤,竟成了殺人兇手。
不久,妖物盡除,士兵們帶著滿身傷在空中排著陣型,看著已經緩緩甦醒的夜塵。
“找到她,務必確保她的安全。”
“是。”
“兄長!”
逝去了的軀殼在她眼前一個個睜大眼睛,望著蒼天彷彿死不瞑目。
焰隼走到一半停下緩緩蹲了下來。
在她眼前的女孩,是那時被士兵騷擾的其中一個。
她是那般的害羞,那樣純真跟崇拜自己。
“對......對不起。”顫抖的手伸過去摸她那本該溫暖的雙頰,如今卻是逐漸僵硬冰涼。
敕硬是將她拉到自己面前,兩手扶住焰隼的頭,有些激動的說道:“人都死了!你還看不開嗎?沒有人怪你!”
“敕姐。”焰隼喃喃的、悲痛的閉眼:“他們真不會怪我?”
“不會。”敕抱住她輕聲說著,“你是我們的英雄,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