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纔不想搭理這種就知道佔自己便宜的男人呢，偏偏和自己同處一個馬車中的人得了便宜還賣關子，“我說妹妹啊，妹妹？”饒平真的很嘮叨，“妹妹”“妹妹”的叫個不停，尹漱衣已經要瘋掉了，可惜那個絮絮叨叨的人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煩人。

    “你能不能不說了，你你你，你真的好煩啊。”尹漱衣皺著眉頭，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你這是車軲轆話，來來回回都說了多少遍了。”

    饒平笑的很奸詐，“多了個哥哥嘛，你要適應一下。”

    尹漱衣深深嘆了一口氣，再次用小指緊緊堵住耳朵，“好啦好啦，”饒平拽下尹漱衣壓著耳朵的爪子，“哎，說件正經事，在伍大夫進去前，你想和我說什麼來著。”

    尹漱衣無奈的放下手，對著瞬間恢復古水無波的饒平，開始回憶自己當時想說的話，饒平忍不住提醒道。“你說你很失望。”

    “哦哦哦，”尹漱衣被這麼一提醒，便想了起來，“我是說，我很失望，那個你愛到骨子裏的人，或許並不適合你。”

    “不適合？你怎麼會突然這麼想。”饒平並沒有因為這句打擊顯得不開心，倒更像是對尹漱衣的這句話感興趣，“說說看。”

    “你自己看，你骨子那麼傲氣的一個人，或者說，你是一個心氣那麼高的人，卻因為她，變得這麼低微，放棄那麼多，可是人家呢，還處處躲著你，覺得你對她越好就越是麻煩。可見，她根本就不懂你啊。”尹漱衣開始一一列舉自己心中的種種“不合適”的跡象，而饒平，揉著下巴，像是思考，像是走神。

    “尹漱衣？”饒平輕輕喚了一聲，“我知道你這些不怕得罪我的話，都是爲了我著想，都是，有時候說合不合適這種話，還真的挺俗的。”

    “俗？”尹漱衣愣了一下，外面太陽西斜，風也越發大了起來，車簾簌簌作響，饒平伸手將車簾慢慢塞好，“你活了二三十年，就沒有爲了一個人，一件事，奮不顧身過。哪怕你明知道不合適，明知道不值得，明知道不應該，可你還是去做了。可能只是爲了心安，可能只是爲了自己來日不會後悔。所以，我說，在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上，討論合不合適，很俗。”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不就是犯傻嗎？”尹漱衣看著饒平的眼神越發複雜。

    “對啊，就是犯傻。可人這一輩子，總要傻一回吧，難不成你精明一輩子，要把什麼都算的清清楚楚嗎？”饒平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種放任自流的感覺，就好像，在這件事情上，他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黃河心不死。不對，是撞死在南牆上都不回頭的那種。

    尹漱衣掀開車簾，看向外面，街上行人不少，個個都被太陽的餘暉拽長了影子，那細細長長的影子，就像人心裏的執念，因為那一點點光，拖得很長很長，似是這麼一直堅持下去，就可以到故事終了，就可以，到生命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