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漱衣早就知道，齊茂和袁公子遲早回來，可也沒想到兩人來的如此快。松花樓開張沒幾天，尹漱衣看著東風樓不再應接不暇的狀況，也猜到松花樓應該還算順利。

    如今看著兩人喜笑顏開的模樣，更是印證著尹漱衣的猜想。先迎上來的是齊茂，人家說，隔行如隔山，同行見面自然是格外親切，齊茂和尹漱衣做菜的想法不同，卻互相讚賞著彼此。

    “尹掌櫃，別來無恙啊。”齊茂拱拱手，自覺走上前來，可尹漱衣又不是他平日打交道的一幫兄弟，可以勾肩搭背，肆無忌憚，也只好如此，尹漱衣看著面前滿面紅光的青年人，實在無法把他和那日醉酒消愁的消沉青年聯絡在一起。

    “看齊掌櫃的樣子，想來松花樓一切都順利罷。”尹漱衣客氣道。許是平日裏就樂意疏遠袁公子，也許是前兩日饒平的囑咐猶在耳畔，尹漱衣眼中只有齊掌櫃一人，落後於齊掌櫃半步的袁公子，更像是閒庭信步般的參觀，踱著步子進了正廳。

    剛一落座，齊掌櫃就忍不住誇起了尹漱衣之前拿給他的口脂，“我當初真的是孤陋寡聞啊，居然連女孩子的口脂也不認得，還誤會了尹掌櫃。尹掌櫃啊，你別笑話我，當初我把那盒子帶走的時候，心裏還一直在犯嘀咕呢。後來，袁公子聽說是尹掌櫃的注意，就馬上讓我們用起來。尹掌櫃可真是神了，那些口脂一下子就被瘋搶光了，水粉店送來大量的那批，現在也已經所剩無幾。”

    尹漱衣一早就想到了這樣的局面，可看到齊茂表情格外誇張，還是忍不住想眉眼含笑，“能幫得上齊掌櫃就好。”尹漱衣端坐正堂，話是無可挑剔的客氣和知禮。

    袁公子坐的稍遠，自顧自地搖著扇子，好像根本不想理會這邊的事情，尹漱衣的眼神似有意似無意的撇過去，始終不見袁公子抬頭，尹漱衣略感安慰。或許，是這人良心發現了？不對不對，這樣的人良心發現是絕不可能的，應該是饒平又好好勸了一番，就像和自己聊天一樣，透徹地分析一遍，讓袁公子死了心。

    事實證明，饒平的確是個極靠譜的。尹漱衣在心裏為饒平點了個贊。

    齊茂還在一邊滔滔不絕的說下去，尹漱衣從始至終掛著禮節的神情，或點頭，或應和，做了個極為忠實的聽眾，第一次見齊茂怎麼不覺得他是這麼健談的人呢。齊茂絲毫沒覺得一個人自說自話有什麼不妥。

    “尹掌櫃，”袁公子好像突然間醒過神來，插了一句話，“那些口脂是哪裏來的？”難得袁公子能問出一個正經的問題來，尹漱衣當然不能拒絕，接過話題回答，“以前對口脂有些許瞭解，自己嘗試著做出幾次，後來因為其他的原因就放棄繼續研究這些東西了。這次，也是心血來潮，覺得這種小玩意會有些效果，就做了幾種顏色試試看。”

    “嗯，那尹掌櫃可真是有些天賦啊。”軒轅弘毅莫名來了一句，尹漱衣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這人話尾上挑，聽著明顯不像是什麼好話，可偏偏，尹漱衣琢磨著話中的每一個詞，最後也沒反應出來軒轅弘毅到底要表達些什麼。

    齊茂看著氣氛不對，連忙笑著打哈哈，“尹掌櫃確實是很有天賦，不只是這些小玩意，東風樓的創新菜也是一道接著一道，誘人的很。”

    尹漱衣不語，軒轅弘毅也不語，靜坐了一會兒，齊茂告辭，軒轅弘毅也跟著離開，尹漱衣站在院門口目送他們直到背景消失不見，想想剛剛的那個冷場，尹漱衣不禁暗自琢磨，這次見面算怎麼回事啊。

    齊茂比尹漱衣還無辜，本來以為是一次歡聚，沒想到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