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茂揉了揉眉心，“前幾日我們兩家針鋒相對，松花樓倒了，東風樓也是元氣大傷，我是想問問尹掌櫃，可知道什麼放債的人，或是哪家的貴公子哥兒，想做些投資，拿些分紅的。”尹漱衣為難的搖搖頭，“您這可真是難倒我了，這明州的公子哥兒，我沒幾個相熟的，怕是幫不了您的忙。”

    “那好，我再去想想別的法子，看看誰肯借銀兩給我。”說罷，齊茂拱拱手道謝，帶著口脂盒子離開了東風樓。

    “掌櫃的，您說，齊掌櫃還能重建松花樓嗎？”楊常白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冷不丁一語，把尹漱衣嚇了一大跳，“你什麼時候來的？”楊常白有些歉意，“剛到剛到，是李長澤李老爺來了，我過來叫您一聲。”

    “好，我知道了。”尹漱衣起身，跟著楊常白找李長澤，上回相見，還是風平浪靜之時，現在重逢，竟是驚濤駭浪過後，實在是巧。

    走在樓梯上，尹漱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回答楊常白，“齊茂，他一定會重現松花樓往日風光的。”這句話輕飄飄地傳進楊常白的耳朵，楊常白剛想轉身問問尹漱衣時怎麼得知的，就見李長澤立在一層的樓梯口，尹漱衣就像剛剛從沒說過什麼話般，含笑迎了上去。楊常白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真是，想從自家掌櫃嘴裏知道點什麼事情，怎麼就這麼難呢。看尹漱衣和李長澤又要事要談，楊常白默默回到了大堂，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尹漱衣和李長澤是坐在大堂內的酒席上談笑風生的，上次外室的事情，尹漱衣始終不能忘記，她一個女子行走江湖，還是多加小心為好。畢竟，這個年代，比自己從小長大的時代，對女子更加不友善。

    “李大哥今日怎麼過來了？”尹漱衣一邊幫李長澤斟茶，一邊寒暄道。“來看看你，也來看看東風樓。”李長澤絲毫沒有覺得這句話可能引起什麼誤會，坦然磊落的繼續說下去，“上次來信，我都看呆了，誰能想到，一夜之間，能出這麼大的事情。幸好，尹掌櫃也不是什麼普通的女子，挺過來了。”

    尹漱衣一向知道李長澤的為人，自然不會再言語上計較什麼，聽得李長澤提起舊事，尹漱衣也不由得感嘆，“世事無常啊，誰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李大哥別誇我，我當時手心裏也捏著一把汗呢，每日吃不香睡不好，感覺頭上時刻懸著一把利劍，只是不知這把劍什麼時候落下來，拿了我這條命。算是我運氣好，有李大哥幫忙，還有貴人相助，這才堪堪逃過一劫。”

    李長澤吃了幾筷子菜，笑著回憶，“我當時還在想，尹漱衣這姑娘，膽子也忒大了些，一家東風樓的賬就要還不過來了，還偏偏逞強，要把兩家東風樓的銀兩全還清，這不是自己把自己逼上絕路了嗎？後來轉念一想，這事兒擱在我自己身上，我也只能這麼做。已經知道了合夥人不可靠，還不迅速撇清關係，這樣給自己留下隱患，來日的麻煩更大。還不如像你做的那樣呢。”

    尹漱衣聽得這話，再想想自己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也笑起來，“不知道當時怎麼就把那句話說出口了，現在回想起還債的日子，還覺得如同在夢裏，頗有幾分後怕呢。”

    “你啊。”李長澤笑著指著尹漱衣點了兩下，忽覺得不妥，連忙換了稱呼，“尹掌櫃真是謙虛了，不過，我來的時候聽說，前幾天，東風樓還出了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