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手？”尹漱衣搖搖頭，“我早就聽說，松花樓是百年傳承的老店，您對松花樓而言，不僅是普通掌櫃，更是家人。松花樓就像是您的孩子一樣，您對傾盡心血，努力經營數十載，如今怎麼捨得，就這樣轉手？”

    “那能如何？”齊茂擺擺手，“松花樓欠下了夥計們不少債務，不把它轉手，我又怎麼能把夥計們的工錢結清。大家跟著我吃苦受累的不容易，我不能，最後把他們坑了呀。”

    尹漱衣有些動容，看向楊常白，只見他也是一臉的感慨。

    “尹掌櫃，我看你也很在乎東風樓，它對你來說一定有著非凡的意義，我想，來日松花樓在您的管轄下，一定不會荒廢，我也可以放心。”齊茂像是自言自語。

    尹漱衣聞著他身上的酒味，許是進來的時間長了，不覺得酒味有那麼嗆鼻，尹漱衣望著地上七零八落的酒罈，終還是問了自己心中的困惑，“齊掌櫃，其實我今日來，是有事要請教您。”

    齊茂像是早就猜到尹漱衣有此一問，“是王老爺的事情吧？”

    “是。”尹漱衣堅定地點點頭。

    “想當初，松花樓資金不濟，面臨關門的風險，是王老爺幫了我一把，從此，他就成爲了松花樓的合夥人。人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我們始終牢記這份恩情，始終把他當成我的恩人，當成松花樓上下的恩人。”

    尹漱衣回憶了自己開酒樓的時候王玉祥的幫助，忍不住點點頭。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就變了。尹掌櫃，想來我不說，你也明白，東風樓蒸蒸日上，松花樓的日子並不算好過，夥計們都希望你可以離開明州。我一直覺得，廚藝需要切磋，這麼久了，大家都井水不犯河水的，再說，東風樓立在那裏，可以時刻讓我們警醒。更何況，我與尹掌櫃做菜的理念不同，尹掌櫃追求新意，我追尋古韻，菜餚樣式百花齊放，挺好的。”

    “後來呢？”尹漱衣好奇道。

    “後來，在王夫人去世後不久，王老闆找到我，問我想不想買下東風樓，我只當他實在說笑，東風樓生意火爆，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怎麼會有人願意轉手給我呢。王老爺只讓我好好考慮，約一個月後，他再次找到我，說東風樓剛剛償還了他大筆的銀兩，資金短缺，後備力量不足，讓我藉此機會，哄擡市價，把你擠出明州。”

    尹漱衣掐指算了算時間，嗯了一聲。

    齊茂接著回憶道：“可我不信，也不願意，我們就常常因為這件事吵起來，一來二去，店裏的夥計們都聽說了這件事，他們本來就看不慣東風樓，現在有一個可以吞併東風樓的辦法，當然不願意放棄。他們知道我不同意，就私自做主，張貼出優惠告示。我知道這件事以後氣瘋了，勒令他們取消。可王老爺找到了我，他以參股人的身份威脅我，如果不對你和東風樓採取措施，就必須償還銀兩，思前想後，我也就答應下來了。”

    齊茂抬頭，真誠地看著尹漱衣，“尹掌櫃，關於這件事，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