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遙的臉色，已經不能單純用不好看三個字來形容了，尤其是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尹漱衣，“本宮身為皇上的嬪妃，為聖上考慮，可有錯？”

    “自然無錯啊，”尹漱衣攤手，“您既然已經選擇了皇上，那您的興衰榮辱也都是皇上說了算，包括您這條命。皇上不在意，皇后趁機對您做什麼，也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既然您想好了，也不必驚慌，聽天由命便好。或者，祈禱上蒼，讓皇上回心轉意，再次寵愛娘娘，就像曾幾何時，娘娘身邊的人祈求娘娘救命一樣。”

    “尹漱衣！本宮好言好語的同你講話，你卻忘了尊卑，這般的狂妄，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奴婢自然沒有忘記，不知，娘娘是否記得自己過往的模樣？”尹漱衣仰頭看著天，這樣的冬日，明明有光，卻沒有半分的溫暖。或許很多很多年前，自己那位素未謀面的生母，也曾經這般仰望過天空。

    覓遙啞然，失去了最後一層保護罩，像是一隻剛剛破殼而出的小動物，覓遙身上沒有半點兒的力氣，也沒有剛剛跋扈的氣勢，自己洶涌的怒氣，“漱衣，本宮只是喜歡了一個人，怎麼就會這般艱難呢。”

    “娘娘喜歡誰，是娘娘自己的事情，自然沒有人可以說三道四，這是娘娘的自由。娘娘想要感情，想要報恩，奴婢都可以理解，可為什麼，娘娘的報恩，要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甚至用鮮血用性命做代價。娘娘的出身並不高貴，吃過的苦也絕對不會少，為什麼就不能設身處地的為其他人想想呢。”

    “可本宮已經錯了，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本宮已經沒有退路了。”覓遙半垂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臉上的笑意有些微妙。

    很多很多年前，自己跟在公主的身邊，那個時候，每天都有說不完的故事，有看不盡的風景，尤其是公主，明明是個女子，卻鬧騰的很，看見一場初雪，能一層三尺高，拽著自己出門打雪仗，被下人偷偷告訴了先帝，捱了罵，還喝了好幾碗不能再苦的黑漆漆的藥。

    那個時候，真好啊，好像日光都比現在暖上不少，每天都很開心很開心。

    想起過往，覓遙的聲音更輕了，“漱衣，算本宮求求你，幫本宮這一次吧，本宮與皇后不和多年，她定然不會就這樣放過本宮。只怕，她第一個要懲治的，便是本宮了。求你，就算是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幫本宮最後一回吧。”

    尹漱衣笑得要多苦有多苦，“娘娘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奴婢也只能盡力而爲了，只是娘娘也清楚如今後宮的形式，人為刀俎我為魚，只怕就算奴婢盡力也無濟於事，娘娘還是自己多加保重吧。”

    似是想起了什麼，尹漱衣直視著覓遙的眼睛，“鈺婕妤已經打算放穗蘭出宮了，這次的的事情了結以後，奴婢也打算早些出宮，以求平安，還望娘娘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