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抿了一口茶，看著那幾個低頭的嬪妃，目光越發犀利，反觀皇后。雖說臉色好不到哪裏去可還算平靜，似乎聽到這些事情並沒有多少詫異。尹漱衣甚至懷疑，皇后原本就知道這些事情，只是不想戳破而已。

    “好，既然都招了，就將同你們一起苟合的人揪出來吧。”白舞撫掌，大有一種大事即將了結的急切感。

    小卓子小和子早就想到這麼一問了，連一絲猶疑也沒有，爆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

    小主們最喜歡的環節終於來了，一個個背挺的像松柏一樣，急切的等待，彷彿臉上高高掛著“吃瓜群眾”的牌子。和這兩個太監有瓜葛的卻全然是另一副模樣，一個個低著頭，受刑一般。

    尹漱衣心想，這都這麼明顯了，還問什麼，把那幾個低頭不語的嬪妃拽出來不就行了。

    說真的，尹漱衣更擔心的還是自己身邊的穗蘭，這姑娘身子輕顫，幾乎要暈過去，看著自己的鞋尖，始終不敢抬頭。尹漱衣是真怕，小卓子小和子已經受刑到這個地步了，肯定一五一十，有一說一，只怕他們下一句話就會毫不留情的把這個只是八卦的穗蘭供出來。

    在尹漱衣的擔憂和以寧芳儀為首嬪妃的如坐鍼氈中，小卓子小和子到底還是開口了，從寧芳儀開始，到這個宮中幾個根本不受寵的小角色，一個接著一個，被點到的嬪妃根本就沒有反駁的意思，沉默的姿態已經代表了她們承認的內心。

    小卓子小和子說了近十個名字，才停下來，慶幸的是，這些名字中，並沒有穗蘭。

    太后看著一幫拿著後宮俸祿，卻和太監同流合污的妃嬪，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一個茶盞重重的摔了過去，正好砸在寧芳儀的腳邊。

    尹漱衣和寧芳儀的交集不多，可哪次見到的她不是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總是有一股子傲氣。可現在的她，似是被人扒皮抽筋，就這麼乖巧的跪在那裏，任憑茶盞落在自己衣角，碎瓷片劃過臉頰，茶水濺了一身，一動不動。

    尹漱衣竟然還有些感嘆的意思，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如果一開始，寧芳儀就能有現在的執著，將兩個太監交出去，或許，大家都不會是這樣的下場。

    茶葉沾在寧芳儀潔白的衣襟上，看起來滑稽可笑，可寧芳儀依舊沒有動。看樣子，寧芳儀早就想過這一天了，不打算辯解，也不打算逃離，只想著認罪浮誅。本以為可以一死了事，沒想到皇后橫插了一句話。

    “寧妹妹的身體向來不好，十日有七八日是待在自己宮中的，往日也不和眾姐妹走動。本宮原以為是寧妹妹性格使然，沒想到，這背後還有這麼多的事情。”

    寧芳儀突然抬頭，一臉的不敢置信。皇后的一席話，似是要推自己入深淵，原本自己確實身體不好，也確實藉着身體的緣故與小卓子小和子廝混。可這話從皇后口中說出來，便完全不是這個意思，倒像是寧芳儀每日都和太監待在一起，甚至推辭了侍寢一般。

    而且，士可殺不可辱，本就是死罪了，何苦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讓她不能安心的走呢。當初無論是皇后想要對付覓遙，還是後來傷害鈺婕妤，自己都出力了，可為何……是這樣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