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有人陸陸續續來找顧陽報名文理分班的事情，他認真記錄著，我支撐著腦袋無聊地看著。

    嘖，認真的男人，果然帥到逆天啊！

    身後的巫曉風看看我又看了看顧陽，不屑地撇撇嘴，用手指在我身後寫了兩個大字：花痴！

    我回頭，衝他做個醜得不要不要的鬼臉。

    瞪他一眼，意思是：你有意見啊？

    陳嵐敲了敲桌子：“巫小沙同學，請注意你的舉止，我家曉風是你能隨便瞪的嗎？”

    “陳嵐同學，你不覺得你對巫曉風愛得太滿了嗎？男人大多是比較賤的生物，尤其是巫曉風，你太愛他，他就恃寵而驕不把你放眼裏了。”也許愛得太滿真的會適得其反，那時我對所謂的愛了解並不透徹，隨口道來說教的話哪知日後會真的一語成讖。

    陳嵐天真地回答：“我陳嵐的男人就是可以恃寵而驕，我喜歡他就要讓全世界都知道，總有一天，就算他娶了別的女子，也總會想起這世上還有一個愛他愛到溢位天際的女孩。”

    身為當事人，巫曉風就坐在陳嵐身側，肩與肩隔著不過十幾釐米的距離，他正低頭抄著下節課要交的作業，看起來有些殺馬特的劉海遮完美遮擋住所有面部表情。

    我很想知道，那一刻的巫曉風，對陳嵐是否有那麼一秒動容？

    也許，是有的吧？就連我一個女孩子都被陳嵐打動到，當事人如何能做到漠視一切呢？除非，巫曉風已經心有所屬，而且對那個女孩的執著程度就像陳嵐對他的執著程度一樣的深。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很快又被我否定。巫曉風有喜歡的人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除非……

    我被心中突然出現的可能性狠狠嚇到，表情來不及管理，毫無保留地表露出來。

    陳嵐問：“你這麼一副看驚悚片的表情又是什麼鬼？”

    我機械地搖了搖頭，吞吞口水道：“沒，沒……”

    驚魂未定地轉身，恰逢上課鈴在這時打響，圍著顧陽登記文理科的同學已一一散去，顧陽整理了一下，似乎是對我呆呆望著他的模樣有些忍不過去，終於轉頭看我。

    “你在沉迷我的美色？”

    我搖頭。

    他點點頭，看見英語老師走了進來，朗聲喊了句“起立”，我們又迎來新一節的課程。

    英語老師姓範，是個年過半百，普通話不標準但英語很流利的潮汕人，比如‘普通話’經他的口永遠都是‘撲通話’，怎麼糾也糾正不過來，講到激動處，偶爾還能飆出一兩個潮汕話音節詞，而且拼音‘n’‘l’永遠不分，比如之前有一次巫曉風上課睡覺被抓，不思悔改不說，還出言頂撞，範老師一氣之下就罵了他一句：“你不要捻（臉）！”

    巫曉風恬不知恥回了句：“報告老師，我沒捻。”

    自此成了我們班經典笑話之一，好在範老師教的不是語文，不然我們普通話被帶跑都是很有可能的事。

    顧陽趁範老師在黑板上寫字的空擋，給我遞過來他的筆記本，上面是他那手好看的小楷：“我沒有喜歡陳嵐。”

    跟我解釋這個做什麼？這不像顧陽大少爺平日的作風啊！

    我快速在他的筆記本里回覆：“發燒了？”

    沒跟顧陽的字擺在一起前，我一直覺得自己的字很漂亮，擺在一起以後，古人那句話叫啥沒對比啥沒傷害來著？

    “沒。”

    筆記本上很快又多了一個他好看的字。

    我想了想，又問：“你……移情別戀了？”

    顧陽掃了這幾個字一眼，沒有下筆回答，於是我繼續寫道：“說吧，你和巫曉風之間。”

    寫下這句話的時候我內心是無比糾結的，在那個年代，耽美還不盛行，我還不是腐女，一時間實在無法接受他們兩個在一起這樣斷絕香火的訊息。

    “巫小刷（小沙），你跟顧陽幹.媽（幹嘛）呢？”範老師那口不標準的普通話突然噩夢般響起。

    我還沒想到應當如何應對，顧陽已經接過筆記本，淡定地看了眼上面的內容，說：“老師，您擋到小刷同學黑板，她在問我借筆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