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巫奶奶的事，家裏氣氛並不像往日那般輕鬆，好在顧陽跟我家已經算是很熟了，並沒有人因此而刻意做出一份什麼事都沒有那樣來迎接他，對此他個人也在背後表示十分滿意。

    安靜的飯桌上，突然傳來爸爸突兀彆扭的聲音：“多吃點。”

    我抬頭，目光在爸爸夾進媽媽碗裡的肉上停留幾秒，續而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

    媽媽今日因為巫奶奶受了委屈，在兒子和丈夫中間，爸爸一直都讓我很敬佩，他能夠把握好那個度，不做不孝兒，也絕不會委屈了自己老婆。

    巫曉風突然也夾了塊肉，放到顧陽碗裡，什麼也沒說，表情還是老臭。

    我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囔囔著：“巫曉風，你給顧陽夾肉不給我夾！”

    顧陽趕緊給我夾了一塊，安慰我說：“你忘了，我們纔是原配。”

    顧陽這句話一出，一直心情低落的媽媽終於噗呲笑了出來，一時間，整桌氣氛都得到了緩解。

    晚飯後，我自動自覺跑去洗碗，客廳的電視還在大聲播報著珍珠颱風給多少處帶來多少災害，顧陽跟巫曉風在房間裡，兩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幹嘛。

    洗碗的手頓停一下，我趕緊在身上胡亂擦乾，貓手貓腳走到房間門口，門虛掩著，夾雜著新聞聯播的聲音，我聽見顧陽說了句：“有什麼好道歉的，你又不是有意的。”

    道歉？因為早些時候巫曉風吼了顧陽那一句？

    嗯……

    原來男生，也會這麼矯情的啊！

    巫曉風應該是點了點頭，說：“嗯，顧陽，雖然你是好學生，但我願意罩著你。”

    不難想象，巫曉風說這話的時候有多拽。

    顧陽問：“你同情我？”

    巫曉風說：“切，哥同情心沒那麼氾濫，再說了，你現在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又有錢，我還羨慕你呢。”

    直覺告訴我，他們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正想著，門措不及防被開啟，巫曉風和顧陽正要出來，看我心虛得直愣愣地杵在門外，問：“站這幹嘛呢？”

    “我……爸喊你們去客廳喝茶！”

    我為自己的機智默默豎起大拇指，顧陽和巫曉風都沒有懷疑，直接走去客廳喝茶。

    城南這邊的待客之道最突出的特色就是茶道，茶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色彩，不管有沒有客人來，家裏人都習慣了看電視沒事沏一盞功夫茶。

    我趕緊回去洗碗，媽媽走過來幫我擦碗的時候問：“小沙，有沒有狠過媽媽？”

    “嗯？”

    我大概猜到她在指什麼，卻還是不確定問了聲。

    媽媽說：“媽媽帶你改嫁，改姓，讓成了別人口裏養不親的孩子，你狠過媽媽嗎？”

    我媽帶我改嫁那年，我只有五歲，很多以前的事情都已經記不得，對那個親生父親的印象，也僅僅是陸字一姓，他長什麼樣，我竟一點印象都沒有。

    “因為奶奶說的那些話嗎？她精神上有問題，我怎麼會當真呢？再說了，我纔不是養不親的孩子，爸爸疼我比疼巫曉風多得多了！”我說這些，不是隻爲了安慰我媽，而是陳述一個事實。

    我媽看我真沒多想，才放下心來，將手裏沒擦完的盤子一放，就往廚房外走去。

    我忙喊：“媽，你不幫我擦碗啦？”

    我媽瀟灑擺擺手，“自己擦。”

    我擦……這親媽變臉怎麼每次都這麼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