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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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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從來不是聖人

    所有人都知道顧陽失業了,只有我不知道。

    H市入秋得比城南快了很多,一場涼過一場的秋雨澆滅了燥熱的夏。

    我害怕兩個人——許末年和秦天雅。

    許末年總會提醒我顧陽隨時可能會犯病,秦天雅總會提醒過我,我是多麼拖顧陽後腿的存在。

    在醫院附近的公園裏找到顧陽的時候,他正坐在樹下的長椅上一個人幽幽的吐著菸圈。

    我道不出看到這一幕心中的感想,只知道心臟的位置好似突然被什麼猛的一擊,久久無法歸於平靜。

    顧陽抽完一支菸,起身的時候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我,明顯楞了楞,然後笑了一下,“什麼時候來的?”

    我說不出話,只是看著他。

    顧陽走過來摸摸我的頭,“剛做完一場手術,出來透透氣。”

    我更加說不出話了,一下子像散失了言語功能,任他牽著往回走,忘了找他的時候心裏有那麼多的問題想要問他。

    顧陽看出了我的不對勁,他說:“小沙,我們開個店吧,我突然不想做醫生了。”

    我側過腦袋抬頭看他,“好啊,我們開一家店。”

    我們剛在一起那會,有段時間我熱衷於開一家服裝店,那時候我就跟顧陽說過,以後等我有錢了,開一家生活館,買服裝,又可以坐下來喝喝咖啡看看書,男裝的話就請他當模特兒,平時沒事的時候呢,他就負責坐在前臺那裏招蜂引蝶,以他的顏值,有了知名度生意一定是好。

    我那時候想,也許這樣也是好的,這世上的路從來不是隻有一條,顧陽做不了醫生了,我們還可以做別的,他這麼優秀的人,無論做什麼都會做得很好的。

    我們並肩慢慢走在人行道上,到了醫院顧陽去取車,一路上我們各懷心事,誰都沒有先打破那份沉默。

    這麼多年,我多少是明白顧陽學醫是因為什麼,如今他從醫的信念變成終止他從醫的理由,心中一定不好受。

    秦天雅那句:“要是顧陽留在美國,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你知道他爲了你選擇回國放棄了多好的機會嗎?現在他做不了他喜歡的工作了,你滿意了嗎?”一直在我心頭縈繞,讓我被愧疚堵得透不過氣。

    車子開到小區附近,顧陽靠邊停下,“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我說:“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為我,也許顧陽真的可以無所顧忌的追求他想要的生活。

    “你對不起我什麼?”顧陽反問,語氣聽起來有些生氣的意味。

    我說:“其實......我見過秦天雅了,她都告訴我......”

    ——

    那是早上去上班的時候,秦天雅不知打哪打聽來我上班的地方,在公司樓下圍堵了我。

    打扮時髦,又有著天生高人一等氣質的她看起來像個黑.社會御姐,瞧見我上來就是一個巴掌。

    我被打得莫名其妙,正想打回去,她揚聲質問:“顧陽失業了,你滿意了吧!”

    正準備揚起來打回去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氣,我讓自己鎮定下來,用平靜的語氣道:“我跟他的事,與你無關。”

    秦天雅笑,她笑起來特別好看,那雙笑得彎彎的眼睛裏麵,像碎進了星河,可惜她的心思,在愛顧陽的路上卻是走進了黑暗的不歸路。

    這時候來上班的許末年看見我跟秦天雅僵持在公司樓下,立馬過來將我不由分說的拉到他身後。

    他的舉動無疑讓秦天雅怒火更深,覺得我給顧陽戴了綠帽子。

    秦天雅諷刺,“巫小沙,真不知道你用的什麼狐媚子手段,勾.引男人一套一套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看著許末年道:“正好,我也是來找你的,許末年,你該不會是因為巫小沙,所以幾次三番要顧陽不好過吧?也對,一個劈腿跟你開房上.床了的女人,回頭又回到自己男朋友的懷抱,想想都讓人恨啊……”

    我一直納悶之前是誰傳開我跟許末年開房的事情,在那一刻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啪——”

    這個巴掌拍得響亮,許末年從來不憐香惜玉,對秦天雅這樣的美人也是,打完那巴掌,在秦天雅震驚的眼神中,他對她笑得無比溫柔。

    他走過去,不顧她掙扎地撫摸她的臉,說:“你是來為我打抱不平?”

    許末年顛黑倒白的曲解能力讓秦天雅一陣無語,但那樣子溫柔的許末年莫名叫人害怕,她推開他,臨走前憤憤道:“顧陽失業了,許末年乾的好事!巫小沙,要是顧陽留在美國,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你知道他爲了你選擇回國放棄了多好的機會嗎?現在他做不了他喜歡的工作了,你滿意了嗎?你跟你的奸.夫都滿意了嗎!”

    我在震驚中久久回不過神,我看向許末年,許末年笑了笑,他說:“她沒有騙你,我終於讓他嚐到所有努力到頭竹籃打水的感覺啦。”

    心中荒涼叢生,對許末年的怨恨有如芒刺。顧不得請假,攔了輛計程車就往醫院裏趕——我只想見到我的顧陽。

    ——

    “她跟你說的你就聽?”顧陽聽著我的話,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了敲,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聲音變得有些喑啞,“巫小沙,我其實挺討厭,挺憎恨我爸的,可笑的是,我學醫也是因為他,現在我解脫了,是壞事嗎?”

    這是顧陽第一次坦白自己對顧斯也的複雜感情,他從來都不是什麼聖人,他其實比誰都要痛恨著自己的父親,可是痛恨的同時他又懷念那個清醒時疼他、愛他的父親,他是那麼希望有一天父親能夠好起來的啊!

    我無法想象顧斯也加註在顧陽童年的陰影到底大到什麼程度,也許,離開精神科,不當醫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一個潛在精神病患者,一個天才醫學家,到底是在以什麼方式提醒自己、折磨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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