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腳步流浪在天涯，我的思念隨你到遠方，誰的眼淚在月光中凝聚成了霜，是你讓我想你想斷腸……”

    顧陽對面那戶人家的大叔，週末必唱的就是這首降央卓瑪的《走天涯》，那時候我已經厚著臉皮，拉上陳嵐跟著巫曉風一起到顧陽家學習去了。

    當然，用頭髮尾想也知道，巫曉風是不可能讓我跟著的，但是他是我哥啊！是陳嵐喜歡的人啊！陳嵐又是誰？是顧陽想追求的姑娘啊！雖然關係有點混亂，但我實在好奇巫曉風說的學習是不是真的，他不帶我，自己去又不好意思，於是拉上陳嵐，這樣一來，可謂一箭多雕，巫曉風也不好趕我走了。

    對面那戶人家的《走天涯》單曲迴圈唱了第四遍的時候，沒什麼耐性的巫曉風丟下手中物理試卷，看向顧陽：“你家有話筒和音響嗎？”

    顧陽淡淡點頭，指了指外面客廳的方向。

    巫曉風起身就往客廳走去，選了唱碟，就插上話筒，一點沒有做客之人該有的客氣。

    那時候在我們這一帶，最流行的歌曲也就是斯情高麗的《犯錯》，鳳凰傳奇的《全是愛》，再有就是唱遍大街小巷的《愛情買賣》。

    我看著巫曉風認真挑歌的側臉，想到他那變聲期的嗓子，著實捏了把汗。

    倒是陳嵐興致勃勃地湊上去要跟巫曉風合唱。

    換做其它，巫曉風可能會拒絕跟陳嵐湊到一起，唯獨唱歌他不會拒絕，因為他是個對自己歌聲毫無自知之明且過分自信的人。

    最後在陳嵐的堅持下，他們選了鳳凰傳奇的《狼的誘惑》，兩人都不是吃這口飯的料，偏偏跟對面大叔乾得很嗨，不求唱功，只求聲大。

    我捂著一顆受驚過度的小心臟，悄悄靠近在這種環境下還能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顧陽，“大哥，你不管管？”

    顧陽沒有抬頭，低頭看著手中那本厚厚的英語詞彙本，他坐的位置臨窗，下午三.點鐘的陽光灑在米黃色印花窗簾上，透著暖暖的光映在他剛柔並濟的側臉，竟讓我一顆沉浮的心，在這喧鬧的環境裡莫名安定下來。

    可能是感覺到我看著他久久沒走，顧陽伸出他修長的手指抵住我額頭將我推離他遠了幾分，“巫同學，我還在生你的氣。”

    潛臺詞是他不想跟我說話，讓我離他遠點。

    嗯，上次的事我是挺對不住他的，事後也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道歉，趁現在客廳裡巫曉風和陳嵐唱得正嗨，我端正了身子對顧陽深深鞠了一躬，“顧同學，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讓我媽媽誤會你，害你被罵，也不該放你鴿子，害你遲到。”

    為表達我致歉之真誠，我一彎腰又要鞠躬，剛彎下去腦袋就被一隻手掌扣住，於是我只好乖乖匍匐在顧陽跟前。

    我盯著地板，顧陽的聲音從頭頂涼涼傳來，“跪著吧。”

    扣着我頭的手鬆開，顧陽放下書起身往客廳走去，我抬頭間，分明看到他嘴角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那笑，竟比陽春三月還要暖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