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H市機場，我拖著顧陽大大的衣袖，在偌大的候機廳裡來來回回的逛。

    在我扯著顧陽在候機場來回走了第數不清遍時，顧陽終於忍不住問：“不是要給凌子買禮物嗎？怎麼逛起候機廳了？”

    我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兩圈，搓著他的衣袖說：“上次是個在這裏走賣的大叔在賣，他說他每天都在的！”

    顧陽忽然笑了一下，這種不經意的笑容，堪稱令日月瞬間失彩。我記得，我初次遇見他的時候，少年好像還沒如此驚豔，那時候的他，只是比一般人帥上很多的好看而已，不似現在長開了這般的妖孽。

    “巫小沙，下次撒謊帶點腦子，給於凌子買禮物哪裏需要挑在這麼冷的大清早，候機室又哪裏來的賣娃娃的怪大叔。”他把自己修長白皙的手從大大的袖子裡伸出來，放在我呆愣的臉上，“他們......今天走？”

    我張張嘴，又被他的食指堵住。

    他說：“他們是我爸媽啊......巫小沙，謝謝你。”

    聰明如他，如何瞧不出我今天異常的舉動？也許他心中也想來送，只是阻隔在這段親情中的種種傷害，讓他早已在他們之間建起一堵又高又厚的牆，沒有人開啟牆門，拉他出來，他會一直在裏邊出不來。

    我不明白為何，聽到顧陽說他們是他的爸媽時，眼淚一下子就“啪嗒啪嗒”掉了下來，撲上去緊緊抱著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愛都給他，已經多到滿出來了還不夠，還想著多一點更多一點。

    我想，這輩子，我是真的非顧陽不可了，他已經變成勝過我生命的存在，大概這就是人世間為數不多的真愛吧？

    因為天氣原因，所有航班都延班了，候機大廳等著很多人，顧陽爸媽應該也在。

    我跟顧陽在候機廳又認認真真找了一圈，最後決定在檢票口附近的椅子上坐坐等著。

    等到我實在困得不行，趴在顧陽懷裏呼呼睡去，都沒有遇見顧斯也跟萊卿。

    我在肚子一陣“嘰裡咕嚕”的抗議中醒來，發現自己被顧陽抱在懷裏，他的大衣開啟著包著我。

    我迷迷糊糊問了句：“幾點了？”

    “快兩點了。”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怪不得感覺肚子這麼餓，原來我們已經在這裏等了整整一個早上。

    “我們先去買點吃的吧。”

    顧陽神情有些疲憊，眼上眼睛又睜開，“你去買吧，我腿被你坐麻了。”

    我趕緊從他身上起來，感覺臉頰一陣火辣辣的。

    “我去買，你在這裏等我！”說完這句話，我趕緊頭也不回地開溜。

    身後傳來顧陽的聲音：“記得回來的路！”

    “知道啦！”

    我捂著臉，邊走還邊感覺到心臟在“撲通撲通”亂跳個不停。

    哎。跟顧陽都“老夫老妻”這麼多年了，還是免不了動不動就害羞的習慣。

    機場這邊的吃的都比外面的貴上好幾倍，我爲了找到一家好吃一點又不那麼貴的店，幾乎把大半個機場給逛了一遍，最後還是肉痛痛的以五十塊的價格買了在外面只需要十幾塊錢的兩個麪包和兩瓶溫牛奶。

    正要回去的時候，在3號檢票口那裏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居然是秦天雅。

    目送她七拐八繞地往34至40檢票口走去，順著她的方向，我成功看到了顧斯也跟萊卿，他們穿著情侶款的黑白中長款羽絨服，正準備過安檢。

    我趕緊邊跑過去邊給顧陽打電話。

    “叔叔阿姨，等一下！”我扯著嗓子大喊，跑到他們前面，顧陽的電話被接通。傳來顧陽好聽的“喂”，只是聲音挺起來不知為何感覺比以前更為真實。

    來不及多想，我喘著粗氣道：“顧陽顧陽，我找到你爸媽了！”

    然後又跟對面的顧斯也跟萊卿扯著笑臉說：“叔叔阿姨，先等一下，顧陽他來送你們了。”

    萊卿對我笑地一臉慈愛，顧斯也也是。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沒有激動痛苦，而是對我一臉姨母笑，二丈和尚莫不著頭的時候，身旁傳來一個帶著笑意與無奈的聲音：“巫小沙。”

    我一愣，轉頭一看，顧陽正聽著我的電話站在我旁邊看著我。

    我再環顧一下四周的環境，呃......這裏不就是我跟顧陽早上一直在等著他爸媽的地方嘛......

    感情他們在我去買吃的的時候，已經見完了呀......

    “小沙，上次是事情，叔叔想跟你道歉。”提起寒假在城南發病的事，顧斯也一臉愧疚與自責，他又說：“小顏，謝謝你原諒叔叔和阿姨的自私，也謝謝你好好地活著，長這麼大了，跟我們阿陽，又走到了一起。”

    也許當年的選擇他也一直深受心病的煎熬，顧斯也對我彎下他作為長輩的腰，深深對我鞠了一躬。

    我趕緊又給他鞠回去，不怎麼明白如何面對這些場面，被未來公公給自己鞠躬這件事嚇得趕緊回了一句：“不客氣。”

    說完又覺得“不客氣”這句話用在這裏怪里怪氣的，於是趕緊改口，“沒事沒事......”

    萊卿噗嗤一笑，跟顧陽說：“照顧好自己，還有跟小沙好好的。”

    顧陽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