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懷裏的盒子力度緊了緊，我對巫曉風扯出一個笑容，“巫曉風，謝謝你。”

    巫曉風一臉頭痛，“得了得了，可別又要矯情了，受不了。”

    他說：“我回去了，照顧好自己。”

    他說：“不想笑就彆強迫自己笑了，醜得要死。”

    他說：“顧陽不適合你，忘了他吧……”

    他說什麼我都點頭，這絕對是我對他最百依百順的一次。

    回F大的車已經來了，要過安檢我進不去，巫曉風一步三回頭，最後還是不放心地喊：“巫小沙，難過了就給我打電話，記住，你不是一個人。”

    我沒有回頭，將手臂舉到頭頂揮了揮，示意收到。

    真是……什麼時候巫小沙跟巫曉風變得這麼難捨難分了？

    今天……是個好日子啊……

    好日子應該慶祝。

    回宿舍的路上，我買了幾瓶啤酒，又買了一大袋零食。

    學校有規定宿舍不能帶酒，我把它們混在零食裡，仗著宿管阿姨平日裏一直覺得我很乖，大搖大擺地把它們帶回宿舍。

    宿舍門上面黑乎乎的玻璃窗說明了幾年沒有人，現在是晚八點，今晚沒有課，也不知道於凌子跟馬柯子去哪了，本來還打算一起慶祝一下生日。

    掏出鑰匙，剛開啟門，“砰——”的一聲拉花，眼前的燭光亮了起來。

    於凌子跟馬柯子捧著生日蛋糕對我大喊：“生日快樂！”

    我激動得用沒有提東西的那隻手捂住嘴巴，“你們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上次幫班長整理咱們班同學的資料，咱們宿舍的，我記下來了。”於凌子解釋到。

    她寫得一手好字，經常被叫去幫忙填寫各種我們班的資料。

    我們唱了生日歌，許了願。

    我的願望，閉上眼睛，滿腦都是顧陽。

    那晚我買來的酒幾乎都是下了我的肚，酒這玩意，真心兒的不好喝。

    我被嗆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被於凌子和馬柯子一人架著一邊胳膊去廁所裡嘔吐。

    從來沒有體會過醉酒的滋味，其實除了身體有些不受控制，意識還是很清醒的。

    “不是說，喝醉了就能一了百了嗎？怎麼我喝完，覺得好難過好難過。”

    “喝完一了百了的，是農藥。”馬柯子拿下我手中的空酒瓶。

    我揮揮手，“不對，應該是喝得不夠多，我再喝一杯，然後去睡覺。”

    於凌子拿著裝了白開水的酒瓶遞給我，“喝吧，喝完睡覺。”

    入口淡淡的味道讓我皺起了眉，“這明明不是酒！”

    “你喝多了，分不清，這就是酒。”

    “我沒有醉，我很清醒，我還要喝，凌子，你陪我去買。”

    我各種撒嬌無賴，終於讓於凌子跟馬柯子同意陪我出去買。

    出了宿舍樓，途徑學校食堂，居然冤家路窄的遇上顧陽跟秦天雅。

    他們站在超市門口，原本這個時間點應該不在學校的秦天雅一臉開心地跟他講著話，並且上前抱住他的胳膊。

    真如傳言那般，他們般配極了。

    般配得刺眼。

    突然很想趁醉裝瘋，掙開扶著我的於凌子跟馬柯子。

    我對不遠處超市門口那個熟悉的身影大喊：“顧陽！”

    顧陽跟秦天雅同時看過來，然後，我看到顧陽淡漠地收回眼神，然後伸手環過秦天雅的腰，往別處走去。

    若我以前仍舊抱走希望，若我以前依舊不相信他跟秦天雅在一起，那麼這一刻，對顧陽有多信任，我自己打臉就打得有多徹底。

    我瘋子一樣跑過去，借酒壯膽，扯開秦天雅，一把抱住顧陽。

    後者冷淡地推開我，拉著秦天雅離開。

    秦天雅抱著顧陽的手臂，回頭對我說：“小沙，阿陽已經不喜歡你了，不要再痴纏了。”

    她講得大聲，那副理所當然好像她纔是原配的模樣。

    路過的人來人往，都停住腳步來看著我們。

    馬柯子跟於凌子趕緊過來拉走我，我看著顧陽，站在那裏不肯挪動半分。

    我希望他能為我說一句話，即便他真的不要我了，看在曾經那麼相愛一場，他可以在眾人面前維護一下我的尊嚴，可以在秦天雅面前小小的袒護我一下，不要讓我落得那麼難堪。

    可是他沒有，這個曾經將我愛到心坎底的男生，如今棄我如履。

    他眼神看向我時，那種深深的厭煩之色，如果是演出來的，那他演技是有多好呀！

    終於，我心如死灰，笑得蒼涼，我說：“顧陽，祝你跟秦天雅，天長地久，真的能幸福。”

    有一天，你想到我，想到這個被你拋棄，因為你把自己弄到低至塵埃的女孩，會不會覺得有那麼一絲的良心不安？

    會的吧，你曾經那麼愛過我.....

    愛過......

    顧陽，你真是沒有良心呢......

    酒沒有買成，我被於凌子跟馬柯子帶回宿舍。

    我變得異常安靜，不再哭鬧。

    於凌子按住我收拾剛剛喝過的酒瓶的手，看向我的眼睛裏寫滿了擔憂，她說：“沙子，要不你還是哭出來吧。”

    我笑話她，“我哭你嫌我煩，怎麼不哭你又要我哭了。”

    “你不哭我更擔心你。”

    馬柯子一把樓過我撞進她的懷裏，“大兄弟，哭吧，我的胸膛我的肩膀永遠為你敞開著。”

    有時候我想啊，人不可能永遠好運，不可能永遠被上蒼眷顧。

    也許我的年少遇到顧陽就已經花光了所有好運，所以當我把這些好運分出來，遇見成熟了的巫曉風，遇見這麼好的宿友，命運也就把我的顧陽帶走了。

    很久以後，我在學校廣播聽到一首歌。

    歌詞唱道：“倘若你在四下無人的夜突然想起我，希望你能記得曾幾何時我也深愛過，無心風月，獨鍾你，太認真了我弄丟了自己......”

    歌詞又唱：“當初我自云云人海獨獨看到你，如今我再將你好好還回人海里，至此流年，各天涯......”

    顧陽，如今我是將你好好還回人海里，而你呢......

    至此流年，真的，各天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