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往事
蕭笑天靜靜地坐在諾敏身邊等著她說話。
過了半響,諾敏才緩緩說道:“我和你娘蕭盈瑩早就認識,已經十多年了,那時候你只有兩歲。”
蕭笑天問道:“您和我娘是怎麼認識的呢?”
諾敏道:“十四年前,我像你一樣懷著身孕獨自來到這荒蕪的戈壁灘上,也是遇到了響馬強盜,我當時有孕在身,無法施放釘骨針,險些死在那些響馬的手上,都虧你娘及時出手,我才倖免於難。”
蕭笑天不知道諾敏為什麼懷著身孕卻孤身一人來到戈壁上,便問道:“您當時懷著身孕怎麼一個人出來?”|
諾敏嘆了口氣道:“是我那該死的丈夫,他竟然在我懷孕期間對我不忠,和我家的丫鬟混在了一起,我一氣之下就走了,那時候年輕,甚至沒想好去哪。”
蕭笑天又問:“我娘也會功夫麼?”
諾敏道:“你娘是契丹人,她的刀很快,堪稱一絕。”
蕭笑天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竟然會使快刀:“我以為我娘只會彈琴呢。”說著看了看床邊的琴。
諾敏的目光也移到了九霄環佩上:“知道這琴的來歷麼?它很特別。”
蕭笑天道:“不是很清楚,還請前輩不吝賜教。”
諾敏道:“這琴名叫九霄環佩,是傳世唐琴中的仙品,它的聲音溫勁鬆透,純粹完美,而且琴音可以惑人心智,甚至可以喚醒上古靈仙之氣。”
蕭笑天不太明白諾敏的話:“什麼是上古靈仙之氣呢?”
諾敏解釋道:“這九霄環佩本是用作兵器,琴槽處可藏各種小巧暗器,而這琴音在與名劍搭配時則可以將劍中附著的靈氣激發出來,使舞劍這劍術威力更增。”
諾敏接著說道:“不過這琴也可以同樣喚醒邪氣,只不過沒有大聖遺音那般對邪氣更有助長罷了,這琴關鍵要看使琴者如何使用,是邪是正只在一念之間。”
蕭笑天似乎明白了:“我一定不會幫助壞人的。”
諾敏對蕭笑天再次微笑:“我相信你,我準備將釘骨針的用法傳授給你,將來好有一技防身。”
蕭笑天一直覺得若是自己能會功夫,那她的爹爹就不會死,自己的家鄉也不會被響馬強盜所燒了。所以在她聽到諾敏要傳授自己功夫的時候顯得很是激動:“我要學,就是前輩那日對付那些響馬用的暗器嗎?”
諾敏微微點頭道:“是的,那就是釘骨針。”說著從袖口處抖出一根釘骨針拿給蕭笑天看。
那釘骨針通體烏黑,針尖鋒利無比泛着寒光,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令人凜然生畏。
諾敏道:“這釘骨針全靠指力激發,不易練就,你需下些功夫纔是。”
蕭笑天道:“我記下了,多謝前輩。”
這時,格根塔娜對蕭笑天說道:“我陪著你練,我娘也教了我,只是我的針還用得不好,連只兔子都殺不死。”
蕭笑天對格根塔娜笑了笑,她天真的臉龐像她的名字一樣純潔。
一連十幾日,而蕭笑天感於耶律含煙的救命之恩,每日練完功便幫他換藥,這期間難免有肌膚之親。
這日,蕭笑天正在為耶律含煙換藥,她突然發現耶律含煙有著一副俊朗的臉龐,他雖然一直躺著,可是難掩那劍眉下的英氣。
蕭笑天偷偷看著耶律含煙俊朗的五官,不知不覺有些出神。可是,耶律含煙偏偏在這個時候醒了。
耶律含煙見蕭笑天正盯著他看,而且與自己目光相對也不躲開,自己反而有些不適,便開口道:“姑娘!這是什麼地方?”
耶律含煙突然說話,著實把蕭笑天嚇了一跳,蕭笑天知道自己有些失態,連忙將目光移開,她的臉早已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一時說不出話來。
耶律含煙想要坐起,剛一用力,卻感覺傷口在疼,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
蕭笑天急忙說道:“你千萬彆着急起來,你的傷口還未癒合,這樣會流血的。”
耶律含煙便又躺好,摸了摸身邊的劍便安下心來:“謝謝你救了我。”
蕭笑天沒想到耶律含煙竟然對她說謝,而且自己此時又有些緊張:“不…不是的,是我該謝謝你。”
耶律含煙有些疑惑,顯然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你為什麼要謝我。”
蕭笑天道:“你睡了這麼多天,你一定是忘記了,那日若不是你捨命相救,我恐怕早已經死了。”
耶律含煙這纔想起自己與響馬強盜在戈壁上血戰的事情:“那我們就都不必謝了,我救過你,如今你也救了我,我們兩清了。”
蕭笑天微微點了點頭,可是她聽耶律含煙這樣說,她的心裏卻很不開心,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和耶律含煙兩清,她希望她們之間能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耶律含煙問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蕭笑天道:“我叫蕭笑天,你呢?”
耶律含煙道:“我是契丹人,我叫耶律含煙。”
蕭笑天沒想到耶律含煙也是契丹人,便道:“我也是契丹人!”
耶律含煙笑了笑:“是嗎?那可真是巧了。”
這時,格根塔娜走了進來,她看到耶律含煙醒了顯得很高興:“你可終於醒了,我們還擔心你醒不過來呢。”
諾敏在格根塔娜身後進來:“不要胡說,沒有禮貌!”
耶律含煙看著屋內擺設,再看這二人裝束便知道這是這屋子的主人來了:“承蒙相救,打擾了二位了。”
格根塔娜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娘救了你?”
耶律含煙道:“我怎會不知,若不是你娘我怕早已經死了。”
諾敏道:“不必言謝,路見不平而已,你只管安心養傷便是。”
耶律含煙道:“大恩不言謝,容在下日後再報。”
接下來的日子,蕭笑天總是想見耶律含煙,可是她又躲著他,不敢主動和他說話。
蕭笑天每日練習暗器,她天資聰穎,不久釘骨針已經能由琴絃激發。
一日,蕭笑天正在練琴,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蕭笑天問道:“是誰?”
耶律含煙道:“我。”
蕭笑天聽出了耶律含煙的聲音,心像小鹿一樣亂跳了起來,她起身去開門,見耶律含煙正站在門外。
蕭笑天低著頭,不敢看耶律含煙,低聲問道:“有什麼事情麼?”
耶律含煙道:“我是來跟你道別的,因為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說完他看著蕭笑天,眼裏滿是期待。
蕭笑天問道:“什麼事情?”
耶律含煙道:“我大仇未報,我要去找我的仇人。”
蕭笑天道:“你的仇人在哪裏呢?”
耶律含煙道:“我現在還不清楚…”
蕭笑天抬起了頭,她鼓足勇氣說出了耶律含煙所期待的話:“我一直住在這裏也不合適,我也該走了,不如我們一起走吧?”
耶律含煙的心跳也快了起來:“其實我就是想叫你一起走,又怕你不願意。”
“我願意呢!”蕭笑天幾乎脫口而出,她說完後又覺得自己回答的有些太快了,頓時變得低眉垂眼,臉色緋紅。
蕭笑天羞得不敢再看耶律含煙一眼,她低著頭,左手緊握著右手兩根手指,顯得無所適從。
耶律含煙看見蕭笑天侷促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這是蕭笑天第一次見他笑。
由於耶律含煙的笑,使得氣氛不再那麼尷尬。蕭笑天也跟著笑了,她抬頭看了看耶律含煙,感覺耶律含煙笑起來的樣子似乎更好看,可是她再以後卻很少見到耶律含煙笑了。
第二天,蕭笑天和耶律含煙向諾敏母女辭行,一同向南而去…
時過境遷,轉眼已經過了六年…
煙雨迷濛中,蕭笑天騎在馬上看著一臉冷峻的耶律含煙,又想起這歷歷往事,頓覺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