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綠洲
蕭笑天跟著格根塔娜出了屋子,明媚的陽光照在她細嫩的臉龐上。蕭笑天在屋子裏待久了,現在感到陽光有些刺目,她便用手遮住射來的光線,迅速環顧了一遍四周。
蕭笑天問道:“妹妹,這是哪裏?怎麼這麼美?”
格根塔娜很是自豪:“美吧!這就是我的家,別看它是一片小小的綠洲,可這綠洲就是戈壁灘的希望。”
蕭笑天又向遠處望了望,綠草如茵,柳樹、白楊挺拔蒼翠,而自己正站在一個精緻的小院子裡。不過,這片綠洲的範圍很小,無需費力就可以看到綠洲以外茫茫的戈壁。
格根塔娜用手指著不遠處的一條小河道:“姐姐你看,這裏還有一條小河。”
蕭笑天順著格根塔娜指著的方向看去,一條彎彎的小河正在綠洲的草地上靜靜地流淌著。正是它滋潤著大地,使這荒蕪的戈壁灘上生出如此美麗而又生機盎然的綠洲。
蕭笑天問道:“這條小河可以流到哪裏呢?”
格根塔娜想了想道:“嗯…它雖然流不出這戈壁,不過它卻一直倔強地流淌著。”
格根塔娜雖然沒有說小河倒地可以流到哪裏,可是蕭笑天卻覺得她的話說得很有道理。一條小河在這戈壁中已是如此倔強,即便它流得不遠也足以使人心生敬畏。
兩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漫無目的地走著,格根塔娜驕傲地為蕭笑天介紹著這裏的一切。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綠洲的邊緣,格根塔娜指著身後的一排白楊道:“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像它們一樣活著,不追逐陽光、不貪戀雨水,它們纔是這塞北不屈不撓的最強音。”
蕭笑天看著格根塔娜稚嫩卻堅韌的臉龐道:“我覺得妹妹你就像這白楊,你的性格真好。”
格根塔娜喫喫地笑了起來,她笑得很甜,在明媚的陽光下顯得更美,讓人看了心情也隨著愉悅。
再往外走就是一望無際的礫石灘,在正午陽光的照射下閃著金光。原始粗糙的礫石灘記錄著這茫茫戈壁的滄桑。
突然,一個白色人影從礫石灘上掠過,徑直向這綠洲方向而來,她的身形極快,腳尖只需在碎石上輕輕點過,身子便向前疾飛出數米,轉眼之間便到了蕭笑天和格根塔娜的眼前。
格根塔娜顯得很是高興:“娘,這位姐姐醒了,我帶她出來走走。”
格根塔娜的母親名叫諾敏,是碧玉的意思。
諾敏三十五六歲年紀,身上也穿著白色蒙古袍服,與格根塔娜的袍服比起來只是少了點綴,但卻又有一種淡雅的美,她的頭髮也用髮髻紮了起來,五官像大部分北方人一樣極富立體感。她的神情極其冰冷,但是看到格根塔娜和蕭笑天的時候她還是微笑了一下。不過這微笑轉瞬即逝,很快她的臉色便又恢復了冷酷。
格根塔娜介紹道:“姐姐,這就是我娘。”
蕭笑天連忙對格根塔娜的母親行禮道:“晚輩見過伯母,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諾敏看蕭笑天的眼神很柔和,顯然她很喜愛蕭笑天。
蕭笑天見諾敏看她的眼神很和藹,便也放鬆了下來,又說道:“若不是前輩出手相救,我的命恐怕早就沒了。”
諾敏道:“先不說這些,你的母親叫什麼?”
蕭笑天不知道諾敏為什麼要問自己母親的名字,只是覺得既然恩人問起便如實回答:“我娘叫蕭盈瑩,您認識我娘嗎?”
諾敏的臉上又浮出一絲難得的微笑:“那就是了,我當然認識她,你是叫蕭笑天吧?”
蕭笑天聽諾敏竟能隨口叫出自己的名字,更是吃驚不小:“我是叫蕭笑天,前輩您這麼這麼清楚?”
諾敏道:“我能不清楚麼?你娘救過我的命,如今我卻救了你,不得不說這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因果輪迴。”
蕭笑天又問道:“那前輩您是怎麼認出我來的呢?”
諾敏道:“我認識你身上揹着的琴。”
蕭笑天這才明白,諾敏正是因為看到她母親留給她的“九霄環佩”纔出手救她的,可是她對著琴卻一直不瞭解:“前輩,您可以告訴我這琴有什麼特別麼?”
諾敏道:“不急,我們回屋慢慢說,那小子該換藥了。”說罷便轉身先往家中走去。
蕭笑天知道諾敏說得是那日捨命救她的那個男子,可是她見諾敏說起那男子卻不怎麼高興,便沒敢多問。
諾敏走得很快,不一會兒便與蕭笑天她們隔開了一段距離。
格根塔娜趴到蕭笑天的耳邊悄悄地說道:“我娘今天真奇怪,她見了你老是微笑,我可從未見她這樣笑過。”
蕭笑天問道:“伯母平時不怎麼笑嗎?”
格根塔娜道:“我娘不愛笑,她總是一臉嚴肅,她今天對你笑的次數要比她一年笑的還多。”
蕭笑天道:“可是,我覺得你娘很和藹。”
格根塔娜道:“看得出我娘很喜歡你。”
等蕭笑天和格根塔娜又走回小院子的時候,諾敏已經從耶律含煙的房子裡走了出來,她已經為耶律含煙換了新藥。
格根塔娜問道:“那個哥哥醒了麼?”
諾敏道:“還沒有。”
格根塔娜又問道:“那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諾敏道:“不知道。”
諾敏沒有繼續和格根塔娜探討耶律含煙何時能醒來的問題,而是讓蕭笑天隨她進屋去,她有話要對蕭笑天說。當然,格根塔娜也很自覺地跟了進去。
諾敏看著蕭笑天說道:“孩子,你怎麼會出來到這戈壁灘上?”
蕭笑天道:“我爹爹爲了保護村子裏的人被響馬殺害了,後來響馬強盜又防火燒了我們的村子,我慌亂之中逃了出來,也不知道該去哪裏。後來的事情您也看見了,多虧了前輩我才能活到現在。”
諾敏問道:“那你娘呢?”
蕭笑天道:“我娘在我六歲的時候就得了肺癆病死了。”
諾敏顯得很悲傷,半晌沒說出話來。
蕭笑天問道:“前輩您怎麼了?”
諾敏道:“沒什麼,只是覺得沒能再見你母親一面,當年都虧她救了我。”
諾敏的眼睛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和潔白的雲朵,她似乎想起了從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