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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民心

    聽到是阿赤兔來了,胤燃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往年的是個時候,阿赤兔是絕不會舉兵來犯的,況且韃靼軍新敗,理應休養生息,若是在這個時候還要與大明交戰,那無異於是自尋死路。

    胤燃問道:“這次他率多少兵馬?”

    燕驚塵道:“一人一騎…”

    胤燃吃驚道:“一人一騎?”

    燕驚塵道:“嗯。”

    胤燃不禁嘆道:“這樣的人,倒真不愧是韃靼的領袖。”

    他隨即要問道:“他在關外做什麼?”

    燕驚塵道:“他想要見大帥,還特別說要讓周公子一同去見他。”

    胤燃冷笑道:“此人膽子倒著實不小,不妨去會會他。”

    威嚴的城牆下,真的有一人一騎正站在蒼茫的天地間,他錦帽貂裘,腰間懸者一把明晃晃的彎刀,他的背上還揹着一個黑色的包裹。

    天地雖然已無比的蕭索,而阿赤兔卻依舊是一條屹立於天地之間的剛崢鐵骨的漢子。

    城門緩緩開啟,兩騎快馬直衝出來,正是胤燃和周瑾瑜。

    到了阿赤兔面前,胤燃便將馬勒住,他並不知道阿赤兔的來意,便率先問道:“有何見教?”

    阿赤兔淡淡道:“求和。”

    他雖然是韃靼的勇士,可是此刻他說出“求和”這兩個字來卻並不覺得難為情。

    因為,在他的心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韃靼,爲了韃靼的百姓。

    他也的確是這樣的一個人,也只有這樣的人才真正配得上勇士的稱號。

    胤燃的心中也有休戰之意,長期以來的戰爭對雙方的消耗極大,邊關地區早已名不聊生。

    他嘆息道:“這場戰爭本就不該發動的。”

    阿赤兔道:“不發動這場戰爭又怎能知道它不該發動呢?”

    他接著道:“現在我才覺得這場戰爭是不該發動的。”

    胤燃道:“你倒是一個有一說一的人。”

    阿赤兔道:“蒙古人向來不會拐彎抹角。”

    他的語氣中略帶自豪,顯然他對自己的民族文化,蒙古的勇士都十分的認同。

    胤燃道:“為什麼不該發動?”

    阿赤兔嘆息道:“我當初發動戰爭是爲了讓我的部落過得更好,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戰爭無論是勝是敗,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胤燃也不由得感嘆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阿赤兔道:“你的話很有道理,我會記著的。”

    胤燃道:“這並不是我說的話,只是前朝一位詩人的詩。”

    阿赤兔道:“哦?大元?”

    胤燃道:“嗯。”

    阿赤兔道:“其實誰說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多少統治者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呢?”

    胤燃道:“至少你已明白。”

    阿赤兔道:“我會盡快派遣使臣與大明議和的。”

    胤燃道:“我也會將邊關的情況及早上報張居正大人,我想他也一定會同意的。”

    阿赤兔道:“我希望邊境的互市還可以再開放。”

    胤燃道:“我會向張居正大人稟報的。”

    阿赤兔道:“如此多謝了。”

    他和胤燃並沒有私仇,只是各自爲了各自的信仰去戰鬥罷了,他們是同一類人,都是軍人。

    而如今既然要罷兵言和,雙方的敵意也漸漸消退。

    阿赤兔隨即又對周瑾瑜說道:“你就是周瑾瑜?”

    周瑾瑜道:“正是。”

    阿赤兔道:“聽說你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

    周瑾瑜道:“過獎。”

    阿赤兔道:“我相信‘周瑾瑜’這個名字會很快傳遍整個江湖的。”

    他已經將背後那黑色的包裹解了下來,雙手遞了出去。

    周瑾瑜愕然道:“這是什麼?”

    阿赤兔道:“你的干將劍,現在還給你。”

    周瑾瑜怔住,這的確有些突然。

    阿赤兔卻接著道:“這是你的家傳寶劍,這本該就是屬於你的。”

    周瑾瑜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不免有些激動。

    他接過劍,已不必將那黑色的包裹開啟,因為那劍的分量和拿在手裏的感覺,他最熟悉不過,他已確定這就是干將劍無疑。

    周瑾瑜道了一聲謝,這的確是發自內心的謝。

    這劍雖然是他自己的,可是阿赤兔的舉動著實令他高看。

    阿赤兔卻說道:“其實,這‘謝’字我是受之有愧的。”

    周瑾瑜道:“哦?”

    阿赤兔道:“這都是我那兄弟的意思。”

    周瑾瑜道:“你的兄弟?”

    阿赤兔道:“對,我的兄弟,你很熟悉他也很恨他。”

    周瑾瑜脫口道:“耶律含煙?”

    阿赤兔點點頭,道:“是他讓我將劍還給你。”

    周瑾瑜道:“他為什麼這樣做?”

    阿赤兔道:“我也不知道,他的話一向很少,或許他這樣做和我們想要停止戰爭是一個道理吧。”

    周瑾瑜道:“他的人呢?”

    阿赤兔道:“已經走了,我想留他,可是他那樣的人又豈是想留就能留的住的?”

    周瑾瑜道:“他還說什麼?”

    阿赤兔道:“他還勸我放棄再去尋找那《燒餅歌》。”

    耶律含煙能說出這樣的話,無論是誰都會覺得奇怪的,周瑾瑜當然也覺得不可思議。

    阿赤兔長嘆道:“其實,他說的很對,我需要做的不是去窺探天意,而是努力做好一個領袖,讓手下的子民過上好的生活不再遭受戰火的荼毒這就是天意。”

    周瑾瑜道:“天意其實就在民心之中,《燒餅歌》要說的也正是如此。”

    阿赤兔喃喃道:“天意就在民心之中…天意就在民心之中…”

    這是他作為一個統治者對這句話最充分的認可。

    忽然,阿赤兔又從懷中掏出一張方方正正的鹿皮來。

    他將鹿皮也給周瑾瑜遞了過去,道:“差點忘記,我那兄弟還託我把這個交給你。”

    周瑾瑜接過鹿皮,那鹿皮上寫著:

    三日之後,城西枯林。

    右下角是寄信人那醒目的署名:“耶律含煙!”

    阿赤兔道:“他三日後一定會在那裏等你,他說這是他的最後一件事。”

    周瑾瑜道:“他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去?”

    阿赤兔淡淡道:“他說你一定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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