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泛起了陣陣漣漪，那頭簫林的聲音遠遠傳來，琴女們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痴痴的看著問初。

    畫舫裡頭的殊宸煥聽到這個無比熟悉的旋律，一下子瞪大了雙眼，猛地站起身——起初就連他都覺著她不過是看著新奇，跑過來玩玩兒罷了，也就順了她的意，這怎的......

    九重天有誰不知道，能聽到她一曲百鳥朝鳳，是莫大的殊榮！

    問初抬手，琴聲夾雜著簫聲。

    這在她看來並不算得上是真正的百鳥朝鳳，就算是，對於這些毫無靈根的無知凡人也並沒有什麼用處。

    風起雲涌，看雲捲雲舒，依舊沉溺於方纔殊挽玉那一曲百鳥朝鳳的琴女們終於回過神來，彈琴的人早已經是不見了蹤影，想要回想起剛剛所發生的一切，竟是發覺腦子裏一片空白。

    遠處簫聲再次響起，琴女們也就不再糾結於自己為何會無端失了記憶一事了，只是低下頭，繼續彈琴。

    “誒？怎麼總感覺杜小姐那頭沒聲了？”

    不知是誰家的琴女突然這樣說著，其他人聞言皆是一愣紛紛看向杜曉眠——她不斷的撥動琴絃，臉上寫滿了著急。

    “杜小姐莫不是把琴弄壞了？怎麼沒點聲響？”

    “是啊是啊，方纔不還好好的，這多好的一架琴啊，就這樣壞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躲在畫舫裡頭的問初手法嫻熟的沏了一壺茶，不緊不慢的給自己添上，茶盞握在手心，用手指摩挲著白玉茶盞上頭精緻的紋路，良久纔開口，“此琴有靈。”

    先前那琴願意發聲，是因著她那夜伸手去碰，身上威壓太重沒控制好把裡頭的琴靈嚇著了。而現在顯然是受了剛剛那一曲非正統的百鳥朝鳳的影響。

    “並非良主，又何必強求。”殊宸煥給自己添茶，接過窮奇遞來的一個精緻的點心盒子，擱置在殊挽玉面前，“嚐嚐，司華縣的點心。”

    問初靜默了一陣子也不見得有動靜，突然一樣涼涼的東西輕觸到她的嘴唇，她下意識的便要避開，卻聽到坐在自己對面的人說——

    “張嘴。”

    “......”

    緩緩展開神識，卻見殊宸煥用筷子夾起一塊點心送到了她的嘴邊，皺了皺眉，卻還是依言試了一塊。

    還行。

    站在一旁的窮奇看著自家祭司大人一臉溫柔的投喂著來自“那個地方”最為尊貴的殿下，恨不得地下有條縫讓他鑽進去。

    祭司大人，咱打個商量好不好哇？下次殿下和您共處一室，先讓他出去好不？

    “夠了。”問初別開臉去，態度較於方纔已經是柔和了不少——她很喜歡吃甜食，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

    殊宸煥便是其中之一。

    “說件好玩的事於你聽。”他將問初吃剩的半塊點心吃進嘴裏，擱下筷子，笑著看向她，“杜家的那位姑娘又跑出來作妖了。”

    “嗯？”

    “方纔知縣府的大少爺抱著一架看起來斫制了沒有多久的琴來，說是要送給杜姑娘，你猜怎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