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

    沈含煙在半夢半醒之間聽見了外頭有人敲門。

    緩緩起身，隨意的披上了外衣就要去開門——

    “鏡......不是三更天......”

    不對！白鏡不是實體，不需要敲門就可以進來！

    只是這一個想法就讓沈含煙瞬間清醒了過來，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門，此時竟是覺得平日裏普通的不能夠再普通的門，如今竟是有幾分駭人。

    “沈小姐，你可是歇下了？”

    嗯？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只不過......怎麼讓人覺著異常的熟悉？

    “請問你是哪位？”

    對方安靜了有一會兒，卻也只是一小會而已，“我是今兒個那名花旦，有些事想要同你說，你出來一下可好？”

    “......”沈含煙皺了皺眉，卻也還是答應了，推開了門，“有什麼事嗎？”

    “這裏不方便講話，你隨我來。”

    那花旦見著她出來就要上前去牽她的手，沈含煙心下一驚，卻是不著痕跡的往後避了避，躲開了花旦的手，“姑娘怎麼稱呼？”

    “我姓柳。”花旦說道，見沈含煙對自己心生警惕，就不再去牽她的手了，緩緩轉過身子，往前頭走去。

    “柳姑娘這麼晚了，還不睡嗎？”沈含煙打起精神來，跟在柳花旦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馬上就要到三更了呢。”

    “有些要緊的事需要處理一下。”柳花旦壓低了聲音，像是怕被什麼人聽見一樣，“十分抱歉，打擾到沈小姐休息了。”

    “不，你客氣了。”沈含煙說著客套話。這讓柳花旦的臉色看起來並不是太好，動了動手指頭，一抹細小的黑霧鑽進了沈含煙的身體裡。

    “柳姑娘，還沒有到嗎？”

    柳花旦沒有回答，只是一直往前走著，最終在一處院子前頭停下，回過身來，“我們......便在這裏談談吧。”

    “你怕是在開玩笑吧，我們素不相識，有什麼好聊的？”沈含煙笑道，不動聲色的又往後退了兩步，“不過，若是柳姑娘願意，我交了你這個朋友又何妨？”

    “如此......”

    柳花旦突然就低聲笑了起來，到最後竟是越來越大聲，本來就是尖細的嗓音，笑起來更是讓人覺著有幾分毛骨悚然。

    “沈小姐，同我走了一道你都還未曾發覺嗎？”

    沈含煙顯然是沒有聽懂柳花旦究竟在說些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柳花旦站在那兒狂笑，自己則是一連往後退了幾步。

    “還請柳姑娘說清楚些，含煙才疏學淺，興許會曲解姑娘的意思。”她淡淡的開口，倒也是不著急，“柳姑娘這般的說話語氣，怕是忘了，誰纔是這個家真正的主人吧？”

    她已經大概的猜到這個柳姓的花旦究竟是誰了，如今，只需要她撐到三更天那位大人來......

    然而，此時，問初的客房裏。

    問初在桌上取了把剪刀，將燈芯剪掉了些許。

    “大人，這盞長明燈......”

    “把它放到沈家祠堂去。”她緩緩起身，接過了畢方遞過來的披風，“也是時候該去會會那個名為柳芷柔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