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禮蒙卡！”

    萊戈拉斯幾步衝向前，一把把她扯近身邊。他先把她放在背後，隨後舉起弓箭射向周圍的敵人。

    “陶瑞爾！繼續戰鬥！我馬上回來！”

    陶瑞爾，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她，應了一聲。

    萊戈拉斯的目光迅速把雅禮蒙卡從頭看到腳，然後拉起她還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臂。

    “我警告過你不要來！你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什麼回來？”

    用弓射出了好幾箭，與敵人拉開了一點距離後，他拉著雅禮蒙卡往山上走。戰場是孤山之間的谷地，山上是他們的防禦區，比較安全。他看她這樣完全不能戰鬥，只有帶她去安全的營地呆著直到戰役結束。

    “對不起……我又給你拖後腿了。”

    “我問你為什麼回來！？”

    一個半獸人手持彎刀攔路迎面砍下，距離太近，萊戈拉斯伸出手臂把雅禮蒙卡推在身後，隨後抽出精靈雙刃兩刀解決了它。

    “我不放心這裏。”雅禮蒙卡一個踉蹌，伸出一隻手扶住他的肩膀。

    “真蠢！”萊戈拉斯繼續拉著她往前跑。她受了傷速度慢，他只有不斷幫她對抗周圍的敵人。

    “太高估自己了嗎？來送死，這是戰場，你是戰士嗎？”

    “跑了兩個時辰沒有休息纔會這樣……我都快到矮人的鐵丘陵了。”雅禮蒙卡聲音沒底氣。

    萊戈拉斯愣了一下，“你是來拖後腿的吧——我還得把你這個受傷的人類送到營地去，再不止血你就——”

    “你可以不用的。至少不用親自……陶瑞爾需要你。”

    “……”萊戈拉斯不知說什麼好，把注意力轉到又攻擊來的半獸人上面。等半獸人倒地，他便聽見她默默地說了一句，

    “那天晚上我都看見你偷聽陶瑞爾和奇力說話了。”

    萊戈拉斯眼睛一瞪，猛地回過頭盯著她。

    “你喜歡陶瑞爾，我知道的。”

    萊戈拉斯一時語塞。

    “所以你不用這麼顧著我……”

    “閉上你的嘴可以走的快點。就算你有傷口，但這裏不安全。”他掃視了下四周，迅速打斷了她的話。

    前方是幾塊巨大的岩石，岩石上方是一排正在攻擊的精靈弓箭手。萊戈拉斯看了看後面，附近暫時還沒有半獸人的威脅。他就收起雙刃，空出雙手，然後一把把雅禮蒙卡打橫抱起來往營地衝。雅禮蒙卡吃痛地叫了一聲，萊戈拉斯才發現自己的手碰到了她背後的傷口，一手的血。血一路走滴了一路，剛纔看她都能正常地說上幾句話本來以為情況還好的……

    萊戈拉斯儘量不碰到她傷口，眉頭皺得更緊地加快速度。雅禮蒙卡的臉貼在他胸口的盔甲，本來冰冷的銀片都有了溫度。

    “……有點冷了……太陽要落了。”她看著天空。

    “巨鷹已經來支援了，戰役結束要不了太久。”聽到她說冷，他下意識地想再抱緊一點，想到傷口又停下了。

    “死在現在挺好的……”

    “你亂說什麼？現在還不是能好好說話嗎？”萊戈拉斯心裏一涼。

    “當然要好好說話……把力氣都拿來說話，因為誰知道是不是最後一句啊……”

    “你上次的傷比現在還重都活下來了，說死幹什麼？”

    “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啊，現在你抱著我，死在現在也好啊。”

    “……”萊戈拉斯再次語塞，他感覺聽見她這句話有點開心，更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很厲害呢……比我厲害得多得多，所以這樣的戰役一定沒有事的。”

    “我還來……”

    “你回來是……爲了我？”萊戈拉斯埋頭靠近她的臉。好像爲了聽得更清楚，防止她的話語有一絲一毫丟失在奔跑的風中。

    “……對。我很喜歡你呢。”

    雅禮蒙卡沒有猶豫，對著他的眼睛說。在這種時刻，她只想表達自己的感情。以後沒有時間了，這一次因為戰役來看他，再走就不可能再回來。說得很小聲，沒有什麼勇氣但是還是說出來了。

    精靈的耳朵可以聽見百里之外的聲音。

    “我好像也……”他說，只不過用的精靈語。她聽不懂，皺皺眉頭表示疑惑。

    “給你的書你看了嗎？”

    “那本書什麼意思……不明白……”雅禮蒙卡想起那本翻譯了大致內容的書。

    萊戈拉斯抬起頭看著路，

    “那本書只有一半。”

    “……另一半呢？”

    萊戈拉斯停頓了好一會兒，臉色有點不自然。

    “我撕了。結局太差，看不下去。”

    “撕了之後結局纔不好呢……”

    “……以後有機會告訴你之後的故事。”

    “好的呀。”

    天空由橙色轉紅，再由紅轉成寶石藍。這是孤山日落的黃昏。黑暗來臨，但黑暗又在散去。

    餘暉下他的頭髮是發著亮光的金色，散開在晚風中。

    她想一生都在他的懷抱裡。死也要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