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但是希望你不要想要控制她的行為。”

    喬梓澤忽然攔在蘇菲杏的面前，黑白道袍的衣角因為氣流而微微顫動，少年身上自帶的獨特香味很淡，但是聞著，很讓蘇菲杏安心。

    不知道兩百年前，他身上，是不是也是這樣讓人心安的味道。

    言靈師扶著下巴看著喬梓澤，細細打量過一番以後，嘖嘖一聲搖搖頭。

    “我是在幫她還是在害她，你應該最清楚不過，最好別來插手我的事情，喬梓澤，你要知道你是驅魔人，再如何，你體內的本性就是收復那些作祟的妖物，你現在這麼護著她，以後你可以護她到什麼時候？”

    “既然這麼不歡迎本小姐，我就先走了。”

    言靈師擺擺手，在路過死靈師身邊的時候帶著笑意和她對視，隨即馬上移開視線，一點也不給對方揣測她的機會。

    死靈師鬆了口氣，但還是有點不安。

    “老實說，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她素來不參加任何的爭鬥和糾紛，這次她能出手幫你，也是在幫我，可是死靈師和言靈師素來為敵，她能選擇幫我，已經很奇怪了。”

    蘇菲杏換回了身體，現在意識還有些迷糊。

    “你從前見過她嗎？”

    喬梓澤彎起手指敲了敲蘇菲杏的額頭。

    “如此任性胡來，到了時間居然還沒有換回你自己的身體，你這麼不珍惜可以變成人形的日子嗎？”

    蘇菲杏被喬梓澤忽然的動作弄得有些懵，還沒緩過神就撞上了喬梓澤的眼神。

    少年清澈的眼眸一眼就看得到底。

    蘇菲杏看著這雙眼睛，忽然就不想要移開視線。

    她自來到人世以來，回顧往事，從來沒有一個人或者妖物，用這樣的目光看著她。

    是那種很清澈很清澈的目光，沒有包含任何雜質。

    不是希望利用她做什麼事情，不是希望利用她達成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那種很清澈的眼神。

    喬梓澤看著她幽綠色的眼眸，忽然眨了眨眼眸，扶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處。

    蘇菲杏顫了顫眼眸，棕黃色的髮絲垂到肩膀以下。

    喬梓澤的一隻手攔住髮絲。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像個剛剛來到世界上的孩童，心性單純的很，隨隨便便來個生人，不論是人是妖，不論是男是女，你都不敢直視他們的目光。”

    蘇菲杏的嘴角彎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嗯，從前的我，就是這樣的，那時我還是黑髮黑眸，和你一樣的黑髮黑眸。”

    喬梓澤將她摟的更緊。

    “我剛纔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唐突了。”

    “沒有。”

    聽蘇菲杏回答的這麼幹脆，喬梓澤卻有些懷疑。

    “如果我依舊是那麼單純的妖物，那麼此生大概只能一輩子待在這裏，半步都不能踏出去，到最後靈力散盡，也只能看著院子裡那顆銀杏樹，從盛放到枯萎，再來一個輪迴。”

    “大概就是這樣。”

    “但是這不是我所希望的樣子，你說得對，來人世走一趟，不僅要不留遺憾，還要能夠獨當一面。”

    上天給了我一個很好的機會，把我送到你的身邊，又或者，把你送到我的身邊。

    僅僅是這樣，它就已經做的夠多了。

    “我曾經失去了很多，遇見你以後，也失去了很多。”

    喬梓澤垂眸，一隻手幾乎被髮絲全部掩蓋。

    “但是區別很大，因為我在遇見你之前，失去的都是我不想要失去的東西……”

    自己的血液，傷痕累累，被那些驅魔人強行塞進籠子，不知道被當做什麼。

    還有當時唯一的血親，唯一有關聯的妖物，無論如何也不想離開的地方。

    “但是遇見你之後，我失去的，都是我並不怎麼在意的東西。”

    那些可有可無的東西，即使失去，其實也無關緊要，不痛不癢。

    “阿澤，謝謝。”

    死靈師在門外打了個哈欠，眼角的眼淚被很快擦去，但是隨即睏意又翻涌上來，她帶著深重的怨氣看了看門裏，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真是的，雖然她現在簽訂了契約，應該是叫喬梓澤主人，但是她籤的不是賣身契，憑什麼她來守夜。

    守夜也就算了，現在蘇菲杏醒了，連一面都不讓見，直接把她趕到了門外。

    這樣還是算了，居然還在裡面卿卿我我。

    這麼要緊的時刻，是你們兒女情長氾濫的時候嗎？

    死靈師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忽然有些想要毀約。

    那她可能會成為死靈師歷史上唯一一個想要主動想要解約的死靈師。

    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