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還沒有聽過我的名字。”

    “蘇顧巖。”

    祁薇娜笑了笑。

    “都是妖物，名字什麼的，全是人界的東西。”

    “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名字，遇見大小姐的時候連自己的人形都快消失殆盡，所以繼承了大小姐的一切，不光是軀殼，還有名字和身世。”

    男子徐徐說著，好像完全不理會祁薇娜的話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男子的聲音很耳熟，祁薇娜相信這是這個軀殼遺留下來的記憶。

    似乎祁薇娜是真的很喜歡面前的妖，怪不得在她發現自己花妖的身份以後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多虧了兩百年前的喬梓澤和蘇杏菲，現在妖界和人界幾乎各不越界，所以除了當初留下來的世家，很少再有人知道妖物的存在，有知道的也就是聽說了幾句，沒幾個真正見到的，導致現在的人界都覺得妖物什麼的都是編造出的迷信說法，不覺得有真。

    所以祁薇娜一點也不排斥妖物的表現，讓花妖很是驚奇。

    “她早知道你不是人類，還願意跟你在一起……”

    祁薇娜哀哀地笑著。

    “可惜，她死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在哪裏。”

    “怎麼，現在，你發現了我這個冒牌貨，想要做個了斷嗎？”

    祁薇娜嚥下口腔裡的鐵鏽味道，現在有了一輩子也不會消失的軀殼，她反而還是不習慣。

    不過也是，祁薇娜早就死了，她也早就該死了。

    “妖物可以聚魂，可是普通人類不可以。”

    男子的聲音染上了深深的落寞，尾音微顫，顯然被勾起回憶的時候很是痛苦。

    的確，喬梓澤當初拼著最後一絲希望給蘇杏菲重生的機會，就是因為妖物是可以聚魂的。

    妖物可以聚魂？

    祁薇娜突然想起來，蘇菲杏現在已經開始變成了前世的樣子，但是她的意識裡只有一部分魂魄，如果沒有完整的靈魂，再好的軀殼都沒有用處，所以她肯定會失去理智。

    因為不完整，所以渴求完整。

    所以蘇杏菲現在這樣，是因為她在尋找自己的靈魂，剩下的魂魄散落的地方……

    喬梓澤有危險……

    祁薇娜撐著一口氣。

    “你應該知道這裏要怎麼出去吧……趕緊放我出去，救人要來不及了……”

    “你想救誰？”

    男子打斷祁薇娜的話，順便抬眸打量了一下她現在的狀態。

    “如果是那隻葉妖，你不必救她，她死不了，如果是那個人類少年，你也不必救他，主人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他，不是你，他必須死。”

    祁薇娜感受到背後蔓延過來的寒意，心裏暗暗覺得不好。

    這麼刺骨的寒氣，肯定是蘇凜白親自來了，喬梓澤現在跟他對上沒有勝算，杏兒落在他手上也不會安全的……

    祁薇娜扶著牆壁想要過去，但是死活找不到哪裏是出口。

    這個設計……

    祁薇娜回過頭。

    身後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

    故意的……

    故意派兩隻妖物來拖住她，兩敗俱傷以後讓她沒能力進行大範圍破壞，把她困在這裏。

    該死。

    另一邊。

    喬梓澤捂著腹部的傷口穩住身體重心，旁邊沒有牆壁給他撐著，聲音有些虛脫。

    “蘇凜白，這些……都是你策劃的？”

    富有磁性的聲線此刻格外妖媚，喬梓澤很想提高音量讓他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軟弱，但是還是節省節省體力吧。

    碰上了蘇凜白就是大危機了。

    蘇杏菲給喬梓澤的記憶裡雖然不詳細，但是大半都是關於這隻雪狐的，他現在能做到什麼地步，喬梓澤也有個數目。

    現在他可沒把握壓倒性勝利了。

    蘇菲杏的一縷長髮被蘇凜白捻起，在喬梓澤面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髮絲軟軟的，棕黃色的色澤很是好看。

    喬梓澤半垂著眸子看著，眼底翻涌著的血氣像極了當初對陣驅魔人的蘇杏菲。

    “蘇姐姐當初那麼喜歡你這個人類，連蘇菲杏都這麼喜歡粘著你，喬梓澤，你真不該被輪迴。”

    過了兩百年，蘇凜白脫離了年少的模樣，現在的樣貌帶著狐族的血統絕對不輸給任何妖物。

    桃花眼裏滿是蘇菲杏的影子，還帶著幾分深情。

    眉心淡淡的美人痣給這張傾城傾國的皮囊帶來一絲嫵媚。

    難辨雌雄，纖長的睫毛像是蛾子的翅膀，雪色面板宛若上好的白玉。

    喬梓澤感受到腹部的疼痛，望著蘇菲杏的眸子裡染上悲哀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