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遺言嗎？”祁薇娜勾起唇角，散下的長髮肆意披散。

    為什麼……

    為什麼祁薇娜這種心高氣傲的人類會把自己的身體給一隻花妖？

    蝶妖知道自己瀕臨死亡，但是不希望自己死不瞑目。

    “真相……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細小的聲音透著一絲絕望。

    那時的祁薇娜還來不及思考這抹絕望背後的意義。

    ……

    “有關於當年的事情，我承諾過，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三個生靈知道了。”

    祁薇娜棕色的眸子被純粹的玄色渲染，透著瀕臨死亡的渙散氣息。

    蝶妖被身後張開的曼陀羅包裹住，花瓣合上的瞬間身後的翅膀消失不見，毒素在體內瘋狂擴散。

    接著再無聲音。

    四周的光線開始恢復，祁薇娜摘下眼前的布條，望著越發清晰的人形。

    貓頭鷹看著同伴生死不明，內心毫無波動。

    “其實我不應該先解決她，她沒有想要對我下殺手的意思，只不過關鍵時候你來了，她突然意識到，她是在被人監控之中的，所以……只能先被我所傷。”

    祁薇娜的腰部被自己的藤木纏住，一旦有了危險，她可以操縱這根藤蔓送她上去。

    貓頭鷹反而不慌不忙，收了自己的翅膀，穩穩落地。

    祁薇娜不知道這隻妖物是從哪裏學會了人類的教養，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帶著濃郁的紳士風，好像是管家或者執事一般。

    身上的燕尾服優雅至極，顯出他高瘦的身形，細框眼鏡不知道有沒有鏡片，左邊垂下的細細的金鍊子恐怕不只是裝飾品，不過如此一來，整個頭都透著俊朗之氣。

    祁薇娜腹部的傷口感受到壓力，開始微微麻木，祁薇娜有些擔心地揣測那裏可能有了淤血，情況似乎不太妙。

    淤血堵著傷口，這可是人類的身體，祁薇娜生前又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發燒了。

    那她反而會變成喬梓澤的麻煩，帶著已經失控的蘇菲杏已經很是問題，再加她一個……

    怎麼辦……

    貓頭鷹將手上戴著的手套摘下來，嫌棄地丟到旁邊，然後從胸前的口袋裏又抽出一幅嶄新的白手套，給自己戴上，慢條斯理又無比嫻熟地做好這一切以後，將一隻手放在肩上，對著祁薇娜微微鞠躬，弧度標準的讓人懷疑，身後的兩個燕尾自然垂落在兩邊。

    “小姐，好久不見。”

    祁薇娜愣了愣。

    在真正的祁薇娜還活著的時候，身邊確實有一個優雅俊美的男子，是祁薇娜的貼身執事，平日裏也是管家，什麼事都幹。

    “你的懷錶……”

    祁薇娜忍不住出聲詢問。

    祁薇娜送給那個執事的最具有紀念意義的懷錶，一直被那個執事帶在身上，其實也不會用來看時間，再好的東西用久了就會舊，也會壞掉，修了幾次就會報廢，那樣，就不是紀念品了。

    面前的男妖從口袋裏小心地拿出那塊銀色懷錶，懷錶的設計極為精巧，在人界的價格非常高，而且似乎是限量發售，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

    當初祁薇娜為什麼要給這個男子這樣的禮物？

    祁薇娜看著熟悉的懷錶突然陷入沉默。

    “是不是，你一直都是妖，接近祁薇娜以後，你隱藏了自己的身份……”

    腹部的疼痛強勢地打斷了祁薇娜的話語，祁薇娜吞了吞口水，強行讓自己打起精神。

    “你把自己偽裝成人類，跟在她身邊，而且，她是不是，很喜歡你？”

    祁薇娜看著面前儒雅俊美的男子，期待著男子告訴她，她說的都是錯的，根本沒有那樣的事情，祁薇娜生前冷豔孤傲，有著尋常人想象不到的大小姐脾氣，怎麼可能會甘願喜歡上一個執事？

    但是面前的男子所做的恰好相反，他沒有否認，而是點了點頭。

    默默收好了那隻懷錶，男子起身平視著對面的花妖。

    祁薇娜現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纔好。

    所以現在，其實沒有妖要致她於死地嗎？

    四周的藤木幾乎被收了回來，那朵巨大的曼陀羅也放開了蝶妖。

    蝶妖中了毒，但是不是致命的毒，毒素也不多，現在在昏迷，身上的傷口還未癒合，如果得到救治，應該能活下來。

    她接受這個身體的時候許下承諾，不再輕易傷人，絕對不會殺人，也不會輕易殺妖。

    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絕對不會用這個身體做出違背道義的事情。

    祁薇娜肯把自己的軀殼給一隻妖，當時已經遠遠超出了花妖的認知，所以無論祁薇娜提出了多麼嚴苛甚至對於花妖來說根本不公平的條件，花妖也欣然接受，點頭如搗蒜，沒有任何一點點反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