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玖,那個少年,銀杏
此刻她的眼眸裡了無生機,滿手鮮血的粘膩感讓蘇菲杏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傷人的現實,而且傷的還是親近的人。
玄色眼眸裡閃過一絲驚慌。
妖物傷人靠的都是本性。
妖性的本質並不比人性簡單到哪裏去。
幼時被祁薇娜欺騙而導致姐姐死亡的記憶在此刻從內心深處涌進腦海。
你是誰?
瞳孔驟縮。
“妖物,她是妖物……”
不知道是哪裏傳來的呼喊,傷人的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入心口,沒入刀柄。
垂在手心的金絲突然齊刷刷地扭轉方向,纏住蘇菲杏的腰將她拉離喬梓澤的懷抱。
“杏兒……”
蘇菲杏感受到眼睛處傳來的一陣刺痛,好像被刺激的又流眼淚了,忽然間根本睜不開眼睛,就算聽到了一點喬梓澤的聲音也無法做出迴應。
“散盡全身的靈力,以求得自己得到一個只屬於自己的乾淨靈魂,喬梓澤,你真的很有勇氣。”
一個格外熟悉的聲音開始迴盪,就連蘇菲杏也在第一個音色出來的時候,猜到了它的主人。
現如今的妖盟盟主,蘇凜白。
蘇菲杏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非常舒服的地方,全身都被一種微涼的感覺包圍,雖然帶著涼意,但是像水一般,清清涼涼。
血色眼眸的疼痛感也慢慢消散,蘇菲杏慢慢睜開眼睛,看著一身黑衣的蘇凜白。
“蘇姐姐當初自己選擇了重生,這個兩百年前的願望,就讓我幫你實現吧。”
片刻之前的另一邊。
“怎麼,這下子倒是很顧全大局地把那個人類推開了?不過怎麼沒見你當時把祁薇娜推開呢?”
祁薇娜豔紅色的口紅被牙齒磨得有些掉色,但是儘管掉了色,原本的唇色也不絲毫不比口紅遜色。
“還真是難為你了,妖物本來就有這無可挑剔的容貌,卻因為身份是人類而需要學著從前的大小姐濃妝豔抹,化妝品換了一批又一批。”
女人豔紅色的裙襬微微擺動,唇角的笑意越發漠然。
祁薇娜忍無可忍,身後的藤木肆意瘋長,以極快的速度衝向面前的女子。
女子麵露微笑,什麼都沒有做。
就在祁薇娜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準備收回藤木的時候,無數根枝條刺穿了女子的身體,然後茫然地縮回。
沒有實體?
這是……
“你不是妖物?”
女子微微偏了偏頭,露出祁薇娜慣有的嫵媚笑容。
“這樣的攻擊雖然帶著衝擊性,可惜你靈力不足沒辦法牽制我一絲一毫,原本你身邊的那個人類是可以做到的,可惜你偏要把他推開。唉,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
“閉嘴,你這個怪物。”
“呵?叫我怪物,就因為我戴著你最不想要看到的臉就叫我怪物,這黑鍋我可是背大了。”
女子身後的蝴蝶翅膀猛的張開,鮮紅色和黑色的斑紋誇張而扭曲地分佈在翅膀上。
果然是蝶妖,可是居然還可以靈體化嗎?
祁薇娜仔細地看著翅膀上的斑紋分佈。
沒毒的妖類。
鬆了一口氣。
要是有毒的話,自己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她還答應過要陪著杏兒去甜品店。
不能死在這裏了。
“大學教授曾經有一堂公開課,你可以去聽聽看。”
祁薇娜捂著流血的手臂站起身,曼陀羅的毒素在體內瘋漲。
每個人都有著一段自己不願意面對的記憶。
那是你的深淵。
凝視深淵過久,你也會變成深淵的一部分。
曾經扯高氣揚的祁氏大小姐,怎麼可能在敵人面前示弱……
既然當初下定了決心,從此以後我的一輩子都只能有這一個名字。
那是你的願望。
曼陀羅花朵遍地綻開,白色的花瓣帶著濃濃的毒氣,逼得蝶妖飛上了空中。
很好,上當了啊。
祁薇娜看準時機,隱藏在天花板上的藤木四面八方圍剿而來。
蝶妖瞬間化為靈體,藤木很輕鬆地穿過了她的身體,不帶一絲痕跡。
“那麼接下來到我了哦,祁大小姐。”
一根塗着鮮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抵在嘴唇之前,樣子極具魅惑力。
模仿的還真像啊……要不是祁薇娜真的死透了,還真的差點就信了。
蝶妖的迷霧釋放出來的瞬間,祁薇娜的藤木抓住那幾秒鐘的實體顯現時間,狠狠刺向了蝶妖。
鮮血滴落下來,祁薇娜用手背擦掉,乾涸的血跡在臉上留下一道道紅痕。
“你……卑鄙……”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藤木居然橫跨整個空間,遍佈四處,就算有哪個地方斷掉了,還能繼續生長出來填補空缺。
還真是個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