膩拾捌,那隻雪狐,疤痕
蘇杏菲呼吸一滯,蘇凜白膝蓋上那當初被燙傷而留下的疤痕越發醜陋。
蘇凜白也不著急,拿出一把細長的劍直直刺入熊妖的眼睛,然後張開嘴咬住了它的脖子。
一股鮮血順著蘇凜白雪白的脖頸滑落到純白的道袍上,如同梅花點點。
熊妖嘶吼著,一隻爪捂著眼睛,宣洩著它的疼痛。
蘇凜白像跟本沒有聽到一樣,寒冰漸漸困住熊妖的兩隻爪子,他自己則趴在熊妖背上繼續吸血,指尖鋒利的爪子伸出,直直插入熊妖的背部,順著筋脈找到了心臟,然後精準地捏住還在跳動的心臟,就這麼掏了出來。
蘇杏菲看著蘇凜白捕食的畫面眨了眨眼。
果然喰妖的血氣比起普通的靈妖強多了。
熊妖慢慢沒了呼吸,蘇凜白吃飽之後打了個飽嗝,身上純白的道袍已經變成了紅色。
“蘇姐姐,這麼看著你也毫無反應啊。”
蘇凜白用沾滿血跡的袖子擦了擦嘴角,湛藍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暖意。
“最普通的進食罷了,我從前看的太多了。”
蘇杏菲開啟扇子扇了扇,把圍繞的血腥味扇跑。
“倒是你身上的疤痕,就這麼留著嗎?”
蘇凜白低頭看了看,用寬大的袖子擋住了膝蓋。
“留著吧。”蘇凜白回答的聲音有些低沉。
這是他的過去,也是他的恥辱,抹去太可惜。
蘇杏菲手心裏的金絲又折回去,既然這孩子不打算把傷痕去掉,她也就不耗廢靈力幫他治了。
“真奇怪,我在這裏吃了這麼久,居然沒有同類過來。”蘇凜白捧起湖邊的水流洗了洗臉。
蘇杏菲向四周看了看,葉子沒有聲音,也就是說陸地上沒有什麼異常。
淪落到這裏的妖基本也是走投無路不得已而為之。
如果真的不救同伴,也說的過去。
“我還以為蘇姐姐見不得這種畫面,畢竟是純種的妖。”
蘇杏菲沒答話,思緒有點亂。
她剛剛在樹底下感受到了成堆的骨頭,應該是人骨,也就是那幾只妖吃掉的人類。
有時候她覺得喰妖的宿命挺悽慘的,不像它們靈妖一族,靠著自然草木的力量存活下來,體內乾乾淨淨沒有血氣。
蘇凜白在林子裡逛了逛,忽然發現一朵開的正盛的曼陀羅。
那朵曼陀羅感受到了人類的氣息,放出藤蔓攻擊,卻被蘇杏菲的銀杏葉切斷。
無可奈何之際,曼陀羅化為人形。
蘇杏菲瞳孔微縮,挑起一邊的眉毛,摺扇在空中開啟,無數金絲纏繞著銀杏葉向花妖伸去。
花妖開了個花苞把自己困住,蘇杏菲的銀杏葉輕輕鬆鬆就把它切斷了。
曼陀羅花妖一身白裙,手臂被銀杏葉劃出一道血痕,看上去有些可憐。
當然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好久不見。”蘇杏菲幽綠色的眸子泛起血色。
蘇凜白在旁邊咦了一聲,莫非蘇姐姐跟面前的花妖有過過節?
還真是少見呢。
還沒等祁薇娜開口,無數片銀杏葉飛速向她飛去,絲毫不給喘息的餘地。
祁薇娜吃了一驚,藤蔓從四面八方伸來幫她擋葉子,卻無奈蘇杏菲的銀杏葉不是一般的鋒利,祁薇娜躲得有些困難。
一大股靈力散開,金色摺扇在蘇杏菲面前展開,四周的葉子嘩嘩作響,醇厚的靈力殺傷力不是一般的大。
蘇杏菲閉上眼感受著四周的空氣流動,花妖在空中轉了個圈,想要繞開銀杏葉從蘇杏菲頭上下手,一大朵曼陀羅自天空落下,蘇杏菲恍然睜眼,一揮摺扇,瞬間把曼陀羅碎成四半。
蘇杏菲趁著曼陀羅還沒落下的時候躍起,細細密密的金絲瘋狂纏繞著伸向祁薇娜,鑽入她的經脈,一把扯斷。
祁薇娜吐了一口血摔到地上,發現自己稍稍一用力全身都疼。
“沒用的,我的金絲已經滲透了你全身上下的神經,你無論如何也跑不掉。”
蘇杏菲的一隻眼睛已經變成了淡紅色,祁薇娜認出那是幼時她被自身鮮血浸染的眸子,一瞬間嗓子被噎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蘇杏菲收起扇子,看了她一眼,然後什麼也沒說,只讓蘇凜白把她帶回盟會。
“慢著。”蘇杏菲忽然停下腳步。
如果把她帶回盟會,盟會的人肯定也不會放過她。
蘇凜白有些茫然地抬起頭。
“誒?”
蘇杏菲開啟扇子,絲線在祁薇娜的血管裡纏繞。
“自此兩百年,你一直會被我的絲線困擾折磨,就算作你的報應。”
蘇杏菲頭也不回地走遠,蘇凜白喊著“蘇姐姐”追上去。
祁薇娜緩緩抬起頭,捂著手臂上的傷口。
原來……是姓蘇啊。
喬梓澤望著蘇杏菲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不解,拎著蘇凜白後背的衣領盤問了一番之後也不得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