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怎麼樣，她也是個純澈的人類，我這麼年邁，還是個純種的妖族，恐怕我願意，她也不同意。”

    說罷收起了羅盤，婷婷嫋嫋地回到原本的沙發上。

    蘇菲杏看著汝嫣沉默了會。

    “我說的不是她。”

    “哦？那是誰？”

    “你剛纔只看到了一個靈魂，那個靈魂不是原主，而是一隻曼陀羅花妖。”

    “花妖？可我明明，看得是人類……”

    汝嫣畢竟太久沒有接觸外界的凡塵俗世，任何新奇的事情都能引起她的注意和興趣。

    “是的，那個軀殼，現在認了兩個主人，可是，也只是認了兩個主人。”

    蘇菲杏輕聲細語，眼眸看向窗外縮頭縮腦的麻雀。

    ——

    珩蕭忽然感覺到心臟頓頓地疼，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她是妖，沒有傷口，也沒有過度使用靈力，不可能生病。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軀殼在和她的靈魂發生排斥反應。

    珩蕭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本的模樣發生了細微的改變，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手的模樣。

    珩蕭忍著鑽心的疼，這種疼痛極為致命，很快就會擴散全身上下，如果她沒有及時控制住的話，她可能會成為單獨的靈體離開軀殼。

    死靈師忽然推門而入，看著珩蕭快要疼死過去的模樣，沒有什麼表情。

    珩蕭半睜著眼眸看著死靈師，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嗎？”

    “你拿到的這個軀殼，是一個趨於完美的容器，可是再好的容器也有缺點，這個容器的缺點就是認主，所以之前那隻曼陀羅花妖之所以能夠完整佔據軀殼，是因為那個人類少女自願把自己的屍體送給她，所以纔會那麼順利，可你們外界對於這件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看得到這具軀殼的融合度高，看不到它真正的本質。”死靈師頓了頓，縮在門口，剛剛珩蕭沒控制住自己的排斥反應，一下子朝著死靈師撲過來。

    “別白費功夫了，這種反應只能你自己控制，控制不住也是你自己的問題，外人幫不上你半分，如果我插手的可能會傷到你。”

    死靈師穿著寬大的衣袍，藍黑色的衣袍襯出她白皙的面板，露出的一截白皙的手腕上蜿蜒著一道深深的疤痕。

    珩蕭忍著稍微好了一點的劇痛看著死靈師，微露嘲諷之意。

    “看來，你這具軀殼，也不是自己的啊。”

    “你錯了，恰恰相反，就是我自己的。”

    死靈師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疤痕，嘆了口氣。

    “這算是代價吧？我放棄了人類的身份，也一併放棄了人類的軀殼，所以，我就連自己原本的軀殼都要靠搶而奪來。”

    珩蕭抱著自己的頭縮在角落，排斥反應現在變成了一陣一陣的，她忍著挖心的疼痛聽死靈師說話。

    “離我遠一點，我怕……我怕……傷了你……”

    珩蕭咬著舌尖說話，嘴裏忽然開始蔓延一陣血腥氣，是很濃重的鐵鏽的味道。

    “放心吧放心吧，我沒有那麼弱，既然當初做好了和喬梓澤簽訂契約的打算，我難不成要變成一個靠自己主人來養活的弱小隨從嗎？這也太卑微了吧。”

    死靈師看了看珩蕭的狀況。

    原本他是擔心，如果珩蕭傷到了自己，然後又變成喰妖，那……恐怕她是不得不交還祁薇娜的軀殼回來了。

    但是現在看著這個情況，好像還可以？

    似乎，即使是變成了這種情況，也沒有要變成喰妖的跡象，只是她忍得是真的辛苦，蘇菲杏畢竟把祁薇娜的靈魂留在了這個軀殼裏，雖然是一個完整的死靈，但是這個應該會加強排斥反應的痛苦，死靈師打算就這麼看看，珩蕭的靈力可以飆到多少。

    事實沒有讓他失望半分，珩蕭的靈力現在完全無法壓制，全部散了出來，一陣強烈的窒息感朝著死靈師撲面而來，一陣猛烈的風吹亂了周圍的氣流，如果不是喬梓澤事先設立了一個結界，怕是這個房子都危險了。

    死靈師忍著臉部被吹變形的感覺，觀察著珩蕭的狀況，他現在不能輕舉妄動，不然的話，珩蕭萬一不小心暴走，他第一個死。

    死靈師想過自己的無數種死法，無論是戰鬥還是尋仇報復，甚至是無數種意外，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會被一陣大風吹死，死的時候還那麼難看。

    …………

    這種情況顯然太過於丟人，下輩子都沒有臉面見人了。

    所以，這種超出他的估計範圍的情況當然是不允許存在的。

    但是珩蕭這個能力一來就沒完沒了，喬梓澤把結界加固了以後就丟下他自己一個人走了，也不說他要去哪裏，死靈師現在想要搬個救兵都找不到人來。

    有點希望自己原地爆炸……

    珩蕭緩緩抬起頭喘氣，剛剛一下子她差一點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