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那片銀杏葉,執念
“你怎麼敢確定,他肯定會保葉妖一族的平安,要是他找到辦法破解了呢?”老樹精對著她嘆了口氣。
“伯伯不要擔心,解開我種下的絲,必須要我的血,所以他肯定會照做的。”
“傻孩子,你就不怕他得知了這個辦法特來抓捕你嗎?驅魔人終究與我們不是一類。”老樹精用樹枝輕拍了一下蘇杏菲的肩膀。
“如果是這樣,葉妖一族的命運就真的沒辦法扭轉了。”蘇杏菲垂眸,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我見猶憐。
老樹精沉默不語,確實,現如今葉妖的數量越來越少,人類對它們的追捕卻有增無減,並且手段越來越殘忍,繼續這樣下去,它也看不到這一族的未來。
前方的樹林裡突然傳來一陣不尋常的響聲,蘇杏菲瞳孔微縮,急忙趕過去。
可惜她還是晚了一步。
一個剛化為人形的葉妖傷痕累累地喘息著,幾個穿著道袍的人類男子得意地圍在它身邊。
“大哥,別刺它的心臟,不然藥效不好。”一個男子按著葉妖的頭打量著它。
另一個男子拿出幾張黃符貼在葉妖的身上,每貼上一處,那處的身體血肉就開始被腐蝕,發出滋滋的烤肉聲。
那隻葉妖可能痛的快沒知覺了,掙扎並不強烈,只是痛苦地嘶吼。
蘇杏菲緊握住拳頭,如果她今天出手相救,且不說不一定能救下那隻靈力幾乎耗盡的葉妖的性命,最重要的是今天在她手裏吃了虧,那群道士肯定會拉幫結派來這裏報復圍剿自己,到時候不僅這林子裡的葉妖難以生存,恐怕也會危及其他妖。
可是……
那畢竟是同族的妖,纔剛剛化為人形。
“放了它。”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蘇杏菲不可思議地抬頭望去。
喬梓澤披著他的黑白道袍,不緊不慢地踱步走來,玉笛一揮,葉妖身上的道符全部脫落,只是傷口鮮血淋漓。
“參加盟主。”幾個男子很是詫異,但礙於身份不得不行禮。
“盟主,我們捉的是妖,您何必多此一舉?”
“捉的,是妖?”喬梓澤睜開半垂的眼眸,一絲殺氣顯露,對面的三個男子瞬間毛骨悚然。
“盟會裏的宗旨是驅魔人只殺害人的妖,那隻葉妖安安分分在這裏呆了幾百年剛剛化為人形,你們就將其置於死地,還好意思跟我說,你們捉的,是妖?”
三個男子面面相覷,隨即跪在地上,扯著道袍瑟瑟發抖。
“盟主我們錯了,盟主息怒啊。”他們一直以為盟主不會有空來這裏管他們這些瑣事,沒想到今天如此倒黴。
“不必再說了,從今天起你們就不是驅魔人了,把道袍留下,滾吧。”
蘇杏菲楞楞地看著這一幕。
她是真的以為,喬梓澤不會有所行動。
驅魔人都是見妖就殺的無賴,又怎麼會同情妖的命運。
蘇杏菲從樹上落下,扶起倒地不起的葉妖。
“傷的太重,怕是不行了。”蘇杏菲遺憾地嘆口氣,只能儘量給它止血,減少痛苦。
喬梓澤看著沾染著鮮血的皇符,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妖都那麼憎恨人類。
正是因為這些只有貪念的敗類,纔會導致今天的局面。
“抱歉,我來晚了。”
蘇杏菲看了看喬梓澤的道袍,扯下了外衣披在奄奄一息的葉妖身上。
“喂,這好歹也是我的衣服。”喬梓澤有些懵逼。
“既然你來晚了,它的死就是你的責任了。畢竟你答應過,會保葉妖一族的平安。”蘇杏菲白了他一眼。
“沒辦法啊,現在盟裡那麼多人我總不能一個一個管吧……如果你要阻止源頭的蔓延,只是守在這片小林子裡是永遠不會有結果的。”喬梓澤笑的有些不懷好意。
蘇杏菲抬起頭,“你想怎麼做?”
喬梓澤聳聳肩,“如果你信的過我,就加入盟會。”
蘇杏菲覺得有些好笑,“你是讓我穿上道袍成為驅魔人?”
有沒有搞錯,她可是妖。
喬梓澤擺了擺手,挑眉。
“可不是讓你成為驅魔人,而是讓你成為盟會裏的眼睛,監督者。”
這些零零散散的記憶碎片,恍如隔世。
“當然不是,這一世的蘇菲杏,是個獨立的個體。”
“既然他也選擇了放手,我自然沒理由不離開。”
蘇杏菲露出一個有些淒涼的微笑。
喬梓澤偏著頭望著她。
“如果你要隨著他一起走,能不能把記憶留下。”
“至少,把故事講完。”這是喬梓澤第一次感受到,執念的存在,有時候並非是虛無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