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過去我不曾插手，但你僅剩的未來，都與我有關。

    蘇杏菲醒來的時候才感知到自己好像少有地被困在了夢魘裡。

    從前，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幼時蘇杏槐在自己面前死去，蘇杏菲睡著的時候也只是在夢裏看著自己的血液一點點流淌乾淨，但是那時候的畫面非常安靜，好像已經漸漸脫離了這個世界，畫面裡只是自己的一部分，根本沒有其他妖物或者人類。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只覺得很累很累，累到不可思議，最後就直接靠著喬梓澤的肩膀睡著了。

    再次醒來是在某天的凌晨，自己依然蜷縮在少年的懷抱裡，像只蝦米一般縮成一團，緊緊靠著喬梓澤的胸口。

    而喬梓澤一隻手攔著自己的腰，睡顏安詳。

    蘇杏菲眨眨眼看了一會喬梓澤，然後儘量放鬆自己的身體以便喬梓澤能夠睡得更加舒服一點。

    窗簾被死死地拉緊了，一點點光都透不進來。

    蘇杏菲明白，只是喬梓澤不想讓自己有機會看見光禿禿的窗外景色。

    那麼死寂的角落，曾經也是她誕生的地方。

    那是她的根，可是，現在一無所有。

    蘇杏菲疲憊地合了閤眼皮。

    當初她並不知道喬梓澤有了想要她重新活一次的想法，後來發現無法阻攔，也就隨他去了，她寧願順其自然。

    如果知道自己現在重新活一次，會惹來這麼多麻煩，她當初會不會寧願散了靈魂，也不要接受轉世。

    “如果給你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你還會選擇現在的道路嗎？”

    這是當初言靈師在離開之前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蘇杏菲現在想要回答，如果可以重新來一次，她再也不會給其他人機會。

    喬梓澤還在深沉的睡眠裡，少年似乎睡得也被並非特別安心。

    蘇杏菲輕輕嘆了口氣，悄悄下床，離開了院子。

    有些事情逃不開就是逃不開。

    蘇凜白曾經告訴過她的玩笑話，現在成爲了事實。

    “蘇姐姐，我等了你很久了。”

    蘇凜白換了一身白色的衣袍，襯著雪色的長髮，頗有冰雪裏堆積的人的感覺。

    蘇杏菲進門就感覺到了一陣寒意，潔白的雪花飄在她的頭頂上。

    “蘇姐姐要是覺得冷，我便把雪停了。”

    蘇杏菲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揮了揮手，四周的空氣開始回暖，銀杏葉落了幾片在地上，碰到地面的瞬間突然消散，不留一絲痕跡。

    “蘇姐姐果然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呢。”少年笑意滿滿地看著蘇杏菲腰際的銀杏葉花紋，金色的一圈邊際確實十分惹眼，精緻大方，微微有一點古樸的感覺。

    “現在，你應該可以說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了吧。”

    蘇杏菲都袖子裡飄出幾片銀杏葉，鋒利的薄葉迅速朝著蘇凜白飛去，雖然對於現在的妖盟盟主來說這種東西只是小石頭。

    蘇凜白正了正神色，少年的湛藍色眼眸如同冰晶。

    “蘇姐姐，我曾經說過，你還是適合留在妖盟，既然姐姐執意不聽勸告，那小白也沒有辦法。”少年修長的指尖上挑著一根金絲，那是他剛剛從蘇杏菲袖子裡飛來的銀杏葉上挑出來的。

    蘇杏菲微微皺眉。

    她的銀杏葉之所以碰到地面馬上消失，就是因為不能留下把柄。

    每一片銀杏葉的本體都是她自己，雖然銀杏葉本身具有一定的攻擊性，但是鮮少人知道，她的銀杏葉就是對付她的最好辦法，只要把她的銀杏葉抽絲剝繭，一根根金絲挑出來，這些是會痛在她本體上的。

    “蘇姐姐，剛剛姐姐一上來就動手，我有點不高興，畢竟感覺這不是姐姐應該有的態度，特別是對我而言。”少年的眼眸暮靄沉沉，手指上的金絲一點點開始凝固。

    最後化成一個個小小的光點，很快完全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