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零陸,那位故人,過去
蘇杏菲看了喬梓澤好一會才移開視線。
“我不信。”
“……”
“先救妖,相比起我來說祁薇娜死了就挽回不了了。”
蘇杏菲趕到那個昏暗的地方,看著排成一圈的蠟燭。
“居然使用了這種辦法,據我所知,代價不小,他這是不擇手段也想要那個人類女孩回來嗎。”
蘇杏菲纖長的手指撫上祁薇娜蒼白的臉頰。
這個女孩,曾經在她面前活蹦亂跳地逗她開心,引得她止不住笑意,雖然告訴自己的全是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歪理,但是偶爾還莫名靈驗。
蘇杏菲現在根本沒辦法想象,在自己還是一個初來人世什麼都不知道的葉妖的時候,祁薇娜的存在,是如此重要。
但是,為什麼不把惡人做到底,乾脆不與她有任何往來,前世今生,她們都不可能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為什麼還念着未報的恩情,偏偏在她最無法控制的時候進入她的生活。
“如果從來沒有遇見過你,該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美好到我都沒辦法想象,我會笑還是會哭。”
蘇杏槐曾經溫柔地抱著自己,自顧自地喃喃自語。
那是她上輩子離開時的遺言。
那時候,蘇杏菲只覺得愧疚,痛的五臟六腑都攪在了一起,只覺得蘇杏槐在責怪自己,責怪自己不聽話,責怪自己不懂事,責怪自己讓她白白丟了性命。
但是她到最後也沒有想過,那句話是有深意的。
就像現在她面對著奄奄一息的祁薇娜一樣。
這隻曼陀羅花妖揹負著欠自己的兩條命,到現在為止一條也沒有還上。
可是她的慈悲,已經讓蘇杏菲沒辦法毫無雜念的下手,結束她本來早應該結束的人生。
兩百年前她在地牢裡看見祁薇娜的時候,曾經一度想要硬闖進地牢殺了這個折磨她到現在的花妖。
儘管已經知道她也是被逼無奈,可是每每遇到她,就放佛再一次看見自己的姐姐死在樹下,死在自己的懷裏,而自己滿臉血汙,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目光空茫,如同沒有靈魂的模擬布偶,安靜地只剩下了一個軀殼。
因為祁薇娜的到來,蘇杏槐生活了好幾十年的地方被人類搜尋開發,許多樹木被砍倒,雖然破壞不是特別嚴重,但是那個地方?當初肯定死掉了不少妖物,最後成為一片荒涼之地,沒有妖物還會願意在那裏繼續生活下去。
祁薇娜毀了她的童年,毀了她所有的一切。
唯獨,她本性非惡。
“我之前沒有動手,就是在等你來。”喬梓澤靠近蘇杏菲,感受著她鼻翼的呼吸開始加重。
“你曾經也有很多機會,可以致她於死地,可是你沒有,每一次都選擇了救她,而不是殺她。”
“這一次也一樣吧。”
蘇杏菲默默閉上眼睛,過往的事情在腦海裏反反覆覆地出現。
都不是很好的回憶,無論對誰,都一樣。
“我知道她已經做好了隨時死亡的準備,所以我不打算讓她如願以償,畢竟我還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怎麼可以讓她先輕易解脫。”
金黃色的光點鋪展成一片銀杏葉,脈絡清晰可見。
喬梓澤轉動笛子,一縷青煙圍著笛子慢慢旋轉,散發出的煙霧籠罩了祁薇娜的軀殼。
無數金絲被煙霧凝聚成淡白色,喬梓澤感覺這個房間好像亮了一點。
“我沒想到居然有妖敢在我的世界裏作祟,他們在這裏度過了兩百年,倒是反而越來越不安分了。”
喬梓澤收了笛子,祁薇娜的臉色稍微正常了一點。
其實幸好這個所謂的儀式還沒有開始,蠟燭還是新的,還沒有用過,不然,就很麻煩了。
“這種禁術似乎失傳已久,如果不是有和我們同樣的妖物告知,他們怎麼會知道。”
來回旋轉的金絲扇還在收回金絲,看著祁薇娜一點點恢復血色的臉頰,蘇杏菲微微安心。
“不論怎麼樣祁薇娜還不能死,她現在已經算得上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