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破陣之人
盞茶過後,靈均派山門之前被分成了兩個部分。
中間一群人是準備參與這場遊戲的人,除了大日宮的那群和尚沒有派人蔘與之外,其餘的各個門派都有派一人蔘加。
孫瑜和他的手下先行踏上了那條登山之路,似是根本不在意這個遊戲。也對那些獎勵無甚興趣。
不過是苦了那抬步輦的八人罷了。
靈均派的弟子來回一掃。眉頭皺了一皺。這大小門派加起來足有三十多家,一門派出一人,加上那些想要藉此揚名,或是垂涎獎勵的散人遊俠,準備參與其中之人竟有二百有餘。
“諸位,我再次重申一遍。”
“這劍陣是我家掌門親自設計,兇險非常,如若選擇進入其中,那在遊戲完成之前,不管裡面發生何種情況,我們都不會提前關閉劍陣。”
“所以,在下再給諸位最後一點考慮的時間,一旦進入劍陣,生死有命,期間出現任何問題,都是命數之致,與我靈均派絕無半分關係。”
這般勸說一番,卻是完全無用。
那二百餘人的隊伍未曾見人走出。
靈均派弟子便也不再多言。正要轉身開啟劍陣。
“且慢……”
聽這聲音便是一個老者所發,那習慣性的往下坡走的音調像極了遲暮時下墜的夕陽。
“嗯?”
靈均派弟子皺著眉頭回過頭去,剛想呵斥,發現這說話老者不是別人,正是這大日宮的二禪大師。哪還敢有半分怠慢。
忙問到:“大師有何吩咐?”
“貧僧剛剛思慮不周,如今也想參與其中,不知可否?”
“那是自然。”
靈均派弟子點了點頭便示意二禪大師移步中央。
靈均派弟子沒有多大反應,周圍的人可就炸了廟了。
“他若是想要這寶物就明說便好,剛剛裝作一副置身事外雲淡風輕的樣子,真是噁心……”
“你看看別的大門派就算競爭,派的也是年輕一輩的弟子。這大日宮倒好,這二禪和尚親自下場,這吃相未免太難看了吧。”
“就是,就是。枉我們還一直敬他大日宮是佛門聖地,敬他二禪是得道高僧。誒,真是……”
議論聲不小,二禪和尚也聽得真切。只是他那邁出的步伐沒有絲毫偏移,一步步的很是穩健,臉上的表情也毫無變化。
眼角的皺紋該是什麼模樣還是什麼模樣。
等到他走入人群站定。那領頭的靈均派弟子說到“諸位再無疑問,我便開劍陣了?”語氣中有種說不出的輕蔑意味。
似是對二禪大師,又似是對下面眾人。
說罷轉身朝著那群早已待命很久的靈均派眾弟子揮了揮手。
只見眾弟子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了幾塊看不出什麼材質的石頭,分別布在他們所站之處,是為陣眼。
而後又將佩劍拔出,插在那眼石之上。相互使了個眼色,一併後退三步。
一施內力,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便見著這場中的劍意開始升騰。霎時間就充滿了整個區域。而以眼石為界,整個邊緣猶如多了一層無形結界。其內劍氣洶涌,其外卻毫無溢散。
“這是什麼手段?”寧西涯嘀咕到。這沒有內力供應,拿塊石頭插個劍就能形成如此陣法?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李慕蕁在旁說到。“記得,曾經聽我爹說過,這世間有方術之說。而世人多以方術為障眼之法。不過……”
“不過他曾遇一患者,便是這方術術士,此人不曾修煉,沒有內力。卻能透過某種介質做到尋常武林高手都做不到的事情。”
“我原以為那不過是我爹杜撰出來的笑話罷了。今日一見……或許這世間真有如此神奇的術法也說不準。”
寧西涯還是一臉的不敢相信。聽著李慕蕁的話也不知是否真的聽了進去。
“諸位,劍陣已經布好,向上百米皆有劍氣,諸位就不用想著取巧了。從我身後結界進入,順利突破劍陣。率先進入山洞者,纔算過關。”
“諸位,請吧!”
說著側身一站,手指著身後的結界,輕輕躬了躬身。
場中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知道只有八個席位,卻是沒有誰想先邁出那一步。
正在這時,二禪大師卻是率先動了。也不管眾人目光,直接走到了劍陣結界邊緣。
抬手一推,隨即又把手抽了出來。胳膊上倒是沒看到什麼傷口,袖子卻已經在那一瞬間被結界內的劍氣攪的粉碎。黃色的僧袍,右臂吊着半截袖子。看著倒是有些滑稽。
二禪大師笑了一笑,直接一腳踏進了劍陣之中。
眾人看二禪大師的衣袖在一瞬間便碎成齏粉,剛剛那充上頭的熱血在瞬間便被澆滅了一半。
可二禪大師踏步入陣,又讓這些有意投機之人舉棋不定,進退兩難。
“哼!”許廣知可不管那麼多,二禪大師這一試,反而讓許廣知燃起了更濃的鬥志。
只見許廣知雙腳踏地,一個閃身便直接飛進那結界劍陣。
各大門派所選之人也不甘示弱,直接跟在許廣知後面飛身入陣。
其餘眾人見此情形,那還膽敢耽擱。爭先恐後的飛入劍陣。還留在原地的,便是那些被二禪大師一袖子驚的熱血盡退之人,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此時已經沒有人理會他們如何,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著那道無形結界。隨著人群的進入,劍陣內的劍氣越發狂暴。
結界雖是透明,可內裡狂暴的劍氣已經讓劍陣內的空氣產生扭曲之感,從外面看,幾乎看不清裡面的人在經歷著什麼。
“傻少爺,你說,這第一個出來的人,是誰?”
寧西涯想了想“反正不是二禪大師。”
“呵,傻少爺,你這江湖閱歷還是太淺。”
“怎麼說?”
“你可知,這二禪大師是誰?”
寧西涯背書似的答到“二禪大師,俗名李千偈。大日宮的現任宮主,也是大日宮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宮主。自幼習佛,六歲拓丹,歷史上最傑出的天才在他面前也黯然失色。”
“你知道為什麼還說一定不是二禪大師?人家二禪大師別說放在這,就是跟那靈均派掌門面對面的交手也未必落下半籌,破他個劍陣豈不是易如反掌?再說,他還是第一個進去的。怎麼……”
寧西涯輕笑一聲,看了看李慕蕁“要賭麼?”
李慕蕁一愣,不知道寧西涯為何如此說。但每當這少爺露出這種表情,那便代表著他已成竹在胸。李慕蕁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
寧西涯看李慕蕁如此模樣笑的更甚。
抽了抽鼻子止住笑意。像是對李慕蕁解釋什麼,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著。
“偏偏這二禪大師,在佛法的領悟上也悟性極佳。真真正正稱得上是一名得道高僧。”
“大當家,你就看著吧。”說完便老神在在的背過了手,那姿勢倒是像極了一個總是裝作自己運籌帷幄的算命老頭。看的李慕蕁有些恍惚。
“好像有人要出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這一聲,把大家的目光又牢牢的聚在這劍陣之上。生怕自己一個眨眼錯過了什麼風吹草動,便看不到那第一個破陣之人的英姿。
只見這劍陣結界一個震動,而後便有一人影從陣內飛出。可是這人飛出的方向卻不是洞口方向。
只見這人身上並無傷痕,但卻直直從那劍陣中倒飛而出。直直的倒在場中,昏迷了過去。
“還以為是哪路高手破了劍陣呢,結果飛出了這個廢物。”
“你說這樣的人還要進這劍陣,不是自取其辱麼?”
“誒誒,你們看,劍陣又有動靜。”
這回劍陣結界卻是沒有震動,而是直接裂了一個口子,從裡面走出一人。不是二禪大師,也不是許廣知。而是丹霞府的一名弟子。
“怎麼會是丹霞府?”寧西涯心中也是驚疑不定。
這丹霞府雖也是江湖中的大門大派,可這名頭靠的可從來都不是什麼武功。甚至有人提起丹霞府,都會說這丹霞府……只可惜在武道上……。似乎,不擅武藝已經成了丹霞府的一個烙印,深深的刻在人們的心上。
可如今,這第一個破陣之人,居然是丹霞府的弟子。這就不得不讓人想入非非。
眾人還來不及多想。又一人破陣而出,是個使劍的白衣遊俠。
“在劍陣內使劍?”寧西涯心底又是一驚。甚至比那丹霞府弟子出陣時的驚訝還盛幾分。
世人都說“文人相輕”。可事實上,武者相輕更為嚴重,而且更為霸道。
在劍陣內使劍。要麼比這陣內劍意更兇更猛,要麼就要做到完全順著陣內劍意,讓這劍陣誤以為本是同源。
這兩種做法,不論那種,能夠做到都是極難。而且這劍陣還是靈均派掌門親自佈下。前者需要極強的硬實力,後者需要極強的領悟力。
“這白衣劍客……會是哪種?”寧西涯心下想到。
“噗通”第三個人出陣了。
只是這人比起之前兩人顯得很是狼狽。渾身的衣物碎了大半。整個人被劍陣以一個弧形拋物線狠狠丟擲。又重重的砸在地上。
這人急忙一個軲轆爬了起來,趕緊抖了抖身上的灰塵。眾人這纔看清,這是個圓圓滾滾的小胖墩。
小胖墩撣了撣灰,眼珠一轉,也不耽擱。直接飛身上了山洞。單從這輕功來看,這小胖墩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眾人紛紛議論這白衣劍客和這小胖墩是何許人也。卻見這劍陣的結界一陣抖動,似乎又有人要破陣。
“鐺”
又是一陣抖動。
“鐺”
劍陣結界抖動的間隔越來越小,似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唰”
一道刀光,隨著一道血影。許廣知破陣而出。
整個劍陣結界也隨著許廣知這一刀徹底崩潰。連帶著靈均派弟子插在陣眼上的那幾柄佩劍,也全都寸寸斷裂。碎的不成樣子。
“哈哈哈,爽!”許廣知大聲叫到。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劍陣內的滿天劍氣,似乎就沒近過許廣知周身三寸。
他那件暗紅袍子,此刻連線頭都沒被挑起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