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青鐵礦谷
“魔教,魔教,只不過一群自以為是道貌岸然之輩對他們的稱呼罷了。”許廣知說到“你所說的魔教便是我口中的九教。”
“他們不過是修煉的辦法與尋常教派不同而已,真要論起來,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許廣知說到“不過是,人家來招惹它,它便還回去把了。這不是很正常的麼?”
“可是,就因為他們所修非常道,便要被一群自詡名門正道的楷模門派聲討至此。非要給人家安上一個魔教的名頭。呵,也不知誰纔是魔。”許廣知一臉的不忿。“兄弟,你說說看,何為名門?何為正道?”
“這......”寧西涯想了一會。“堂正之門才為名門,俠義之道便叫正道。”
“那何為歪門?何為邪道?”
“行事不端論為歪門,戕害他人論為邪道。”
“何為行為不端?”
“這......”寧西涯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端與不端是誰在定義?我認識的九教之人沒有什麼大奸大惡之徒。不過是因為他們所修的與傳統的武學不同,便將他們定義為歪門?然後藉此名頭無端戕害九教中人。還洋洋自得,自以為為武林除清禍患。如此看來,誰為邪道?”許廣知說到。
“可是...”寧西涯還想再說什麼,卻找不到一個反駁的角度。
許廣知看他這個樣子,接著說到“與人不同,不能叫錯。一直如此,那便對麼?”
寧西涯反覆咀嚼著這幾個字,似有所悟。
許廣知哈哈一笑:“兄弟,別想了,看這架勢,武林大會九教之人多半也會參與其中。到時我把他們介紹給你認識。一起喝酒!”
寧西涯回過神來,朝著許廣知抱拳道“那就謝過許大哥了,只是這喝酒......”寧西涯望著許廣知,嘴角向上提了提。
許廣知自然知道寧西涯什麼意思。哈哈的乾笑了兩聲“這喝酒,喝的是心情。你說是不是,丫頭!”轉頭看向李慕蕁。
倒是把大當家問的一愣,手指著自己,像是在問“真的要我說麼?”。認真思考了一會剛要開口。卻見著許廣知和寧西涯二人相視大笑起來。李慕蕁看著這二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在笑些什麼,又不能尷尬的杵在那裏,只能跟著他們笑了兩聲。
誰知寧西涯二人看了看李慕蕁,反而笑的更大聲了許多。
寧西涯三人繼續趕路,通常下午黃昏之前便行至府城縣城尋個客棧住下。
寧西涯在路上的這些日子,修煉卻是一直沒有停下,白天趕路,晚上修炁。每日只睡一個時辰,表面看起來並無大礙,但是緊繃的精神帶來的負荷只有寧西涯自己清楚。
今日如常。
寧西涯算了算,大概還有個三四日的腳程,才能到鄭州府城。沐浴更衣後便盤膝坐好。
思忖著這一路上與許廣知探討的種種,仍覺受益匪淺。眼界上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尤其是今日那段對於刀劍的論述,更是讓寧西涯整個人眼前一亮。
許廣知說“現在江湖之上,拿劍的俠客數量遠遠大於使別的武器的。可這些人多半是沒有劍魂的。”
“你問他們,為何練劍,大部分人都會支支吾吾答不出個所以然。就算答了,也無非是些因為宗門修劍,因為功法原因修劍之流。偶爾有些有靈性的能說出因為劍是兵中君子之類的言論,那便算得上驚才豔豔了。”
“可論說,劍是兵中君子,從何而來?劍是雙刃,又走偏鋒。真要論起來,都不如我這單刀直入那般直爽痛快,又怎能稱得上君子?還不是人云亦云?”
“很少有用劍之人直直的跟你對拼對砍吧,即便是有,這人也叫做庸才。用劍便要有用劍的樣子,用什麼劍便要有用什麼劍的樣子,用什麼武器便要有用什麼武器的樣子。兵者有靈。一把三尺劍再如何也不可能揮砍出長刀長槍的氣勢,而若是一柄重劍,那便走不了偏鋒刺探的套路。”
“回到剛纔的問題,兄弟,你為何練劍?”
寧西涯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喜歡。”
“哈哈哈,好!妙!”
寧西涯一頭霧水,許廣知卻沒去解釋。扯著韁繩跑的更快了幾步。
寧西涯嘴角揚了揚,直了直腰板。剛準備閉眼入定,卻見著門口的窓紙上印著一個人影。
“誰!”
那人影轉身便走。
寧西涯起身欲追,剛一開門,看著門口的地面上留了一張紙條,似乎是剛剛從門縫底下塞進來的。
寧西涯彎腰拾起,紙條上面的字型眉清目秀,一撇一捺間好像還能看出幾分熟悉的味道,只是一時之間完全想不起來這字究竟在哪裏見過。
只見這紙條上只寫了一句話。“東行七裡,青鐵礦谷。”
寧西涯搖了搖頭“這算什麼?請帖?戰書?”
“若是這送信之人對自己別有用心,剛纔在自己發現之前便有機會用迷*藥把自己迷倒。如此行事不是更方便不過,何必把自己引去別的地方。”
又摸了摸紙上的墨,似乎已經幹了很久。
寧西涯想了一會,換上衣服,提了劍便出了客棧,朝著那個什麼青鐵礦谷走去。
今日的月色有些重,顯得星星沒了顏色。天上的雲彩稀稀疏疏的掛著,風一吹就走了很遠。
那紙條上說的青鐵礦谷是一個已經廢棄的礦谷,周圍都沒有人家,更別提什麼來往行人了。寧西涯踩在地上的腳步聲便是整個礦谷中最為提神的聲音了。
寧西涯摸了摸自己的腰帶,往下探了探,出來的匆忙,隨身的囊袋都忘記帶了,自然摸不到裡面的火石。
寧西涯只能藉着月色,隱隱約約的看見這面前不到三丈距離內的東西,還辯不太清。“敢問是哪位引寧某到此礦谷,還請速速現身!”寧西涯喊了一聲。
“還請速速現身...現身...身...”迴應他的只有自己的迴音,和幾聲被驚走的鳥叫聲。
寧西涯提著劍警戒的看著周圍,好半晌仍是沒有任何動靜。
“切,該不會是誰的惡作劇,耍我玩的?”寧西涯苦笑一聲,反倒是鬆了口氣,轉身就欲離開這廢棄的礦谷。可剛走了沒兩步,邊聽著“唰!”的一聲破空之聲,朝著自己襲來。
寧西涯忙打起精神,一個側滑,還沒看清襲來之物便見著一道殘影直奔自己面門。急忙後退兩步抽身拔劍,腳踏幽魂碎步,橫劍一擋,卻什麼東西都沒有擋到。藉着月光看到面前有人影一晃,寧西涯揮劍就刺,一刺不中,反而身後又有破空之聲。
轉身一挑,撩天而去,仍是不中。但卻看清了面前之人的身形體態。
這人比寧西涯矮了足有一頭有餘,此時一身素色袍子把自己裹得嚴實,看不出身材如何。臉上帶了張銀色的面具,只能看到眼睛處留了兩個孔洞。
這身裝扮倒是與鬼叔叔那一身相差無幾,若是此時鬼叔叔在場,這一黑一白兩身袍子,倒是像極了神話故事中那引領死人魂魄的黑白無常。
寧西涯沒來得及反應這人是誰,便又看見一道殘影,向他襲來。
“還來!”寧西涯這次不退反進,一招斷雲劍法便朝著這人點去。“噗嗤噗嗤”,沒有想象中兵器相擊的聲音。但寧西涯使出的這斷雲劍法這一瞬間刺出的角度刁鑽的十二劍確實是被擋了下來,反震的力道也著實不小。
寧西涯再進一步,把這帶面具的白袍人逼退了一點。身體帶著劍鋒一個迴旋,似乎是要蓄什麼厲害的招式。那白袍人趕緊又後退幾步。
寧西涯幽魂碎步再施“蹭蹭蹭”幾下騰挪間找了個奇異角度,冷不定的便把那把寶劍擲了出去,這扔出去的劍速度一點不弱,甚至比在寧西涯手機還快了幾分。“嗖”的一聲便到了黑衣人身邊。
寧西涯也沒閒著,扔出寶劍後便又急忙催著幽魂碎步,換影到另一個位置,又轉而施展神行,朝著白袍人奔去。
果然白袍人的注意力都在寧西涯人的身上,根本沒注意到寧西涯手中的劍消失了。又是一道殘影奔著寧西涯而來,寧西涯也不迴避,尋思著用身上那件貼身寶甲硬抗這一下,即便拼的自己受些內傷,也要讓自己那把劍將眼前這人擊殺。眼看著這殘影就要打到寧西涯身上,而寧西涯的那柄寶劍也正要刺破這戴面具的白袍人的身軀之時。
那道殘影卻並沒有落到寧西涯身上,寧西涯的劍也沒有刺到那白袍人。
這一瞬間,寧西涯的劍在空中突然歪了一個角度。直直的插在礦谷的一面牆壁上。白袍人身影一晃,寧西涯便找不到他的蹤跡。而寧西涯速度再提,直直的奔向自己的那柄寶劍。剛到近前,身後又一聲破空。
寧西涯雙腳點地飛起很高,下墜之時一腳點在那插入牆壁的劍柄之上,接了個力。
那寶劍稍稍彎曲,映著那輪明月顯得很是冷厲。
寧西涯在空中翻了個身,下落之時便是頭朝下,腳朝上。伸手拔劍,順著拔劍的力道整個人掄成一個圓圈,劍芒更是揮成一個銀色圓環。朝著剛纔寧西涯身後的方向滾去。
一連二十步仍未擊到戴面具的白袍人,寧西涯一個收勢就要換招式。
纔剛站定,便覺著有什麼東西壓到了他的肩膀之上,貼著脖子,能感覺到一種不同於體溫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