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棺木後，道：“況且他已經死了，神形俱散，連魂魄都沒有，說實話，也著實用不上這燈。”

    他又看了一眼那魂魄，語氣冷淡道：“從頭到尾，你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那一縷殘魂搖搖欲墜，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沉詞，半晌，一字一頓的開口道：“我不信你說的這些，我一個字都不心信，她明明還活著，只要我肯花時間等她，總有一天她會醒過來的。”

    沉詞直接不是他的自欺欺人，道：“本來我是不想提醒你的，但是我從風零山也算是有一段淵源，姑且好心告訴你一句，他雖然神形俱滅，但這世間的殘魂總還是有一個歸處的，在那忘川河畔的下游，有個叫做幽都地方，世間所有殘缺不全的魂魄，最後都會去到那裏，如果你還想找他那邊去幽都，也許花個幾百年或者幾千年，等找齊了她的魂魄之後，再讓她去輪迴幾次，如此，她倒還勉強，可以有個完整的魂”

    我看著倒在地上的蘇夜，他扯了扯嘴角，看著沉詞露出慘淡的一個笑：“輪迴？那他來世豈不是不記得我了？”

    沉詞沒有再理他，而是一揮袖子，不過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剛纔還被那裏殘魂護在懷裏的燈籠，此時已經到了沉詞的手上。

    那殘魂看著空空如也的手上發了好一會兒愣。

    總覺得今夜的沉詞有些不一樣，往日裏她雖然總愛與我插科打諢，時不時的還捅同我槓上兩句，但從來不會像今夜這般，言語和行為之間處處透露著些……刻薄。

    因為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著實沒有必要毅力隨時都有可能消散的殘魂來計較。

    我看著躺在地上的那縷殘魂，或者說，是蘇夜師兄，著實沒有想到今時今日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我們兩個的境遇同時也是天差地別。

    猶記得百年之前，我剛剛上山之時，其實同這位師兄，還頗有些交情，不過嚴格來說，交情算不算，但總之還是不算交惡的，這令我怎麼也無法想象到最後我們會到了那樣一個地步。

    其實這一切一切的噩夢，都是從那幾個道士上了山之後開始的，本來上山之時有個道士一直盯著我的眼神，我就覺得很奇怪，只是當時我並沒有多想。

    在那些個道士上山的第二天，宗裡面就傳來訊息，說是這一次師兄他們下山的這一行，遇到了極其厲害的東西，全部都吃了些大虧，這次下去的每一個弟子，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些傷，其中又以師兄的傷勢最為嚴重。

    我自覺得師兄平日裏對我頗多照顧，算是一個極好的人，此時看他受難，我斷斷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於是我偷偷的跑去了師兄所在寢居。

    等我趕到的時候，只看見屋子裏麵裏裏外外的都擠滿了人，然後一個面色比較威嚴的長老，手持拂塵，將他們通通都趕到了屋子外面，一邊趕一邊還嚴厲的呵斥道：“一個兩個的供電完了嗎？活都幹完了嗎？怎麼全往這擠？你們拼命往這擠，你們師兄的病就能好了嗎？不能幫上忙的通通都滾！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