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從夢中驚醒過來，他似乎是好久不做夢了，一下讓自己心驚肉跳。

    夢裏那個模糊的身影，顧念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坐在床沿上，顧念班上沒緩過來。只覺得胸口憋得慌，喘了幾口粗氣無法緩解。

    天還不亮，顧念乾脆披上衣服坐在窗邊。

    顧念想起來，和心有在一起的時光，不算長久確是難忘。

    顧念幾乎記不清究竟是什麼時候，他的樣貌在自己心中打上了枷鎖，再也記不起來了。

    只剩下冷冰冰的悔恨。

    若是弱仙島還在，父母雙全，究竟是不是這種結果？她和銀又是否能夠善終。

    顧念不敢設想。

    思來想去，克服魔性而不得，只剩這股意難平的原因吧。

    一瞬間，顧念竟然想見見他，看看昔日的仙君，如今究竟成了什麼樣子。

    還是瀟灑如往昔，還是或者閒雲野鶴，還是高高在上坐上了神位，顧念咬牙切齒，體內的意念不聽自己的使喚，她按按自己的頭，想盡快結束自己的情緒化。

    ——銀又啊，你又在何處呢？

    …………

    慕卿白和金巧巧就這樣嬉笑了半天，算是把這份姻緣給定了下來，慕卿白平生並沒有做過多少出格的事情，這一次，他心裏面暖融融的。

    能與心意相合的人執手到老，曾是年少時候的憧憬。

    金巧巧也沒想到，今天給自己的夢總情人，定下婚約了。

    其實，當年顧念和慕卿白還有婚約的時候，金巧巧還有顧及，生怕若是自己與慕卿白走的太近，會被人說閒言碎語。

    金巧巧對慕卿白的感情實際上很深，外人不知道，銀又確實深知肚明。

    銀又眼中的金巧巧不過是個孩子，是個嬌氣的千金小姐，若是能進去他眼中的人物，一定是可以想見，是多麼完美。

    金巧巧和顧念起初不和，可是顧念始終感激金巧巧的搭救之恩。

    顧念隨機取消了和慕卿白的婚約，都是父母定下的，誰也說不上話。

    如今卻不同了，慕卿白心中有她，有金銀島的金巧巧，兒不再是顧念了。

    ………

    “小金，你知道的，我遇見你是我彷彿是我心頭開放了鮮花。”慕卿白笑著親親金巧巧的頭頂。

    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了眼前的女主，她來的突然，一開始甚至討厭她在身邊。

    無時無刻的獻殷勤討好自己，像個粘人卻討人厭的貓。

    慕卿白想起來，正是自己的親弟弟背叛自己，被自己發配到神界做苦力的時候。

    那陣不是一段美好的時光，母親甚至因為這個秋月不理睬自己，就因為沒有維護這個弟弟。

    但他並沒有做錯，那孩子長期心機深中，甚至做出傷害別人的事，調變毒藥還令金銀島上的人喪命。

    金巧巧是那時候來過吧，那時慕卿白只和他道歉倒歇，心裏不平靜，連她的臉也記不住。

    慕卿瀾幾乎是唄哥哥驅逐的，眾人皆不敢言。

    慕卿白察覺出來，他處置了自己的親弟弟，一向親和的他一下子成了眾人眼中的威懾。甚至看他的顏色。

    慕卿白甚至不願意繼續和顏悅色下去了，乾脆做個嚴懲不貸的人也不是不好。

    金巧巧來了，沒事就往他身邊跑。

    開始礙於面子，慕卿白不想同金銀島的人過分冷淡，每次都是好脾氣的對待他。

    時間久了，慕卿白對自己的的定位也找不到。

    很長時間裏，顧念成了自己的一道光，可是那次之後，顧念心中沒有自己，他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的唱多遠的蛾呆在那人的身邊，不管對誰來說，都是圓滿。

    慕傾白不是沒有苛責自己，反而是太多次了，使得自己有些麻木。

    金巧巧到底喜歡自己哪裏？

    每日沒頭沒腦的呆在自己身邊，不厭其煩的忙著各種新奇事物。

    慕傾白其實一直戲精不喜動，誰知到頭來卻被金巧巧感染了，變得什麼都可以接受了。他是堂堂的藥君島的島主，同旁人有著跟身後的信任。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不肯相信，金巧巧都同他說累了。

    金巧巧帶著慕傾白道濁世，那時候顧念還是弱仙島的大小姐，為甚幸的散落奔波勞碌，只知道神性在人間，可不知道具體上哪裏找。

    兩人其實也想暗中幫上一點忙，只要是能綁到顧念，那時候慕傾白也是甘心做了深多事情。金巧巧都不言不語的跟著他，幫她。

    慕傾白甚至有些不解，能有女子肯為自己做到這份上。

    兩人坐在濁世簡陋的房子裡面，夜空很亮，金巧巧看的聚精會神。

    一向喜歡金銀的金巧巧，也甘心同自己在這貓草房子黎明看著星星。慕傾白那時候心裏環過一陣異樣，若是能保護紮營的女孩子，何嘗不是幸運。

    金巧巧沒有意識道慕傾白是喜歡她的，酒量慕傾白也不是很確定，喜歡一個人究竟是怎樣的，能有什麼樣的不喲楊。

    ……不過是想保護她罷了。

    ……不過是想陪著他罷了。

    那一夜星空很亮，慕傾白想了很多。直到他們碰見顧念。

    被妖魔綁架的顧念，慕傾白剛放下的心又被救起來，顧念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實在不能一天時間內就能結束。那是那看見金巧巧眼底漸漸按下去的光。

    慕傾白覺得自己該做個了斷了，不該讓被人為自己這樣傷情。

    偏偏銀又被神界哦叫走，慕傾白無奈之下只能搭救顧念。

    顧念手無縛雞之力，那時候誰也不知道，顧念身體之中是魔神，只有妖魔敏銳的嗅覺能感受到這些‘

    慕傾白乾到底蛾時候，顧念已經幾近崩潰，他不忍心看家他這樣。關於顧念的身世，它指的是有耳聞，並沒有深入瞭解過，此時也成了傷害顧念的一把利刃。

    慕傾白絕望的想著，他讓身邊的每個人都過著苦難的生活。

    還沒來得及和金巧巧解釋，若通道的硝煙就已經瀰漫了整個神界。

    只好帶著顧念回道弱仙島支援。顧念對一切眼前的事情都沒有辦法接受，痛苦的經歷讓他基金崩潰。

    神界銘金戰神醒來的訊息，一下子傳遍了整個四海，各路人馬紛紛涌進弱仙島。他們的目的各不相同，有的是爲了瞻仰雲谷女神的英姿，有的則是和神界一樣，覬覦女神的是神力，妄想則著分一杯羹。

    所有的利劍都指向了弱仙島。

    顧念也不例外，他沒有能力反抗，只有一一接受。

    顧念心死。

    顧念想不起來，究竟廢了多啊的努力，纔將自己的心重新拼湊起來。

    回憶中一直閃爍的火星，永遠的吞噬弱仙島。

    再也忘不掉，反反覆覆的在自己的腦海中重播。

    慕傾白看著顧念的眼神漸漸變冷，整個人的精神都改變了，慕傾白知道顧念覺醒了。

    不是她自己兒時體內的另一個怪物。

    妄圖將天地毀滅的魔神，回事顧念嗎？

    慕傾白不敢現象，只有將顧念牢牢的保護在身後，然他不要受到妖魔的攻擊。顧念卻不需要要自己的保護了，只要他一揮手，那些力量就像出現了生命一樣，光速的攻擊眼前的敵人。

    莫慕傾白看著瞬間大變的顧念，心中一陣陣的不安。

    偏偏那個人，那個最北他依靠的人不在身邊。

    而是佔到了對哦放的一邊，顧念甚至匯通不起來，心總只有仇恨。

    慕傾白拼盡全力拉住顧念。

    顧念變化太大，令慕卿白有些招架不住，顧念那時怒火中燒，加上絕望，百感交集以至於幾近爆發。

    被慕卿白拖住，並沒有減弱自己一分一毫的憤怒，那些徒勞的入侵者還沒有意識到顧念的變化。

    只在彈指間就毀滅神行的力量誰也沒見識過，銀又只圓圓的看著，顧念明滅的眼神，和停不下的力量。

    就算是銀又，恐怕也難以抵擋此時的顧念。

    慕卿白不知道的是從那時起，顧念和銀又就成了陌路人。

    再也沒通對方說過什麼話。

    即使是誤會，此時也變成死結了。

    慕卿白知道自己阻攔無果，只能拼命喚醒她，她和顧念多少年的交情，慕卿白還是擔心。

    親眼看見顧傾城被神界的火球吞噬，白光護法魂飛魄散，那一刻，慕卿白甚至看見過好靈魂出竅了，此生最重要的兩個人之一，這股悲痛無法言語的。

    慕卿白死死拉住顧念。

    他覺得自己已經當下放得下顧念了，即使捨命相救，可是那份感情已經變了。

    慕卿白甚至覺得，若是自己死了，金巧巧會沒人照顧了吧。

    ——那樣驕縱的人，爲了自己能做到那種地步。

    還能說出口嗎，那些心裏話。

    若是有機會，就說吧。

    印象裡，弱仙島最後是火光沖天，四處流浪的仙民失去了最後的避風港。

    那裏曾是自己啓蒙的地方，有恩師有摯友，慕卿白心裏憋著一股痛苦，顧念在他面前漸漸失去自我的樣子，令慕卿白始終警醒著，不敢把這份感情傾斜出來。

    顧念卻墜海了，伴隨著沒有希望的眼淚，顧念睜開自己的手，自暴自棄的沉入海底。

    閻魔橫行，慕卿白分身乏術，他想拯救顧念，可是隻能看他搖搖下墜。

    那個人使用沒有出現，甚至解釋一句都沒有，慕卿白瞬間覺得自己看錯了人，冰冷、不近人情的那些傳聞紛紛展露自己的腦海。

    ——銀又啊，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讓你冷眼旁觀這一切，這是弱仙島的劫難，是顧念的劫難啊。

    …………

    顧念墜海。

    慕卿白十分悲痛，各種情感頃刻將自己淹沒。他是掌管藥材的藥君島島主，卻在今日手刃了無數人。

    金巧巧從遠處奔來抱住他，那時候她的手上也充滿了血汙，臉上殘存的眼淚出賣了自己的故作堅強。

    慕卿白知道，她一個花季少女不該承受這些。

    “對不起。”他的聲音啞啞的，只有她能聽見。

    對不起。

    我誰也沒能拯救。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求求你放過自己。

    是誰的聲音，誰的懷抱，一點點的溫暖了自己。分明愧疚就快將自己擊垮，誰有握住了自己的手，給予希望。

    “我何德何能，讓你這樣眷顧。”

    “因為你是慕卿白，我喜歡的人。”

    “……”

    天亮的時候，神界的軍隊已經撤回了，若水海一片狼藉，不滿血跡和屍體，讓若水海更加可怖。

    顧念沒有回來。

    女神仙逝，世間最後的神族也消失了。

    金巧巧在自己懷中睡著了，慕卿白並沒有閤眼，他目睹神界將弱仙島的人一一驅逐，又將入侵者一個不剩的善後。

    是愧疚吧。

    ——弱仙島的滅亡，讓一切都變了樣。

    金巧巧還是跟著自己，回到自己的島上，每日就看著自己的顏色。

    慕卿白覺得虧欠她。

    直到若干年後，顧念纔回到島上，慕卿白見到顧念，看著他不同往日的氣質，心裏只有震驚。

    那冷冰冰的眼神，包含了無數的冷，又是無數的疏遠。

    慕卿白不敢相信，她是自己少時的玩伴，如今的摯友。

    她的神情也不似從前。從前的顧念總是帶著明媚的笑容，眼前人只剩面目蒼白，連表情都顯得疏離推拒。

    可一開口卻還是那人的聲音，慕卿白心中漸漸酸澀，不知如何開口。

    “好久不見。”顧念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慕卿白只想緊緊抱抱她，可他也牽強的笑笑。

    “你回來了。”

    “嗯。”

    慕卿白知道顧念不會再回到弱仙島，也沒有意向重新振作，他只能不顯山漏水的將訊息傳遞給顧念。

    即使她不願意面對，他願意替她化解。

    她去濁世體會人間之情，他便暗中幫助他，需要什麼他都施以援手。

    藥材他也不願意吝嗇。

    終於這百年，顧念漸漸通達無感，稍微明媚起來。

    慕卿白和金巧巧守得雲開見月明，也算是圓滿。

    弱仙島上似乎漸漸走了動靜，卻因為是與神族有個胡扯的地方，人人都避而不談。

    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