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我喜歡您。”

    這也是他此生第一次聽見，別人這麼真摯的和自己告白。

    兩人眼神交匯，顧念雖然沒能迴應，可他心中暖暖的。

    “春令，你知道的。我不是凡人，而且我已經幾百歲了，我們之間有太多……”顧念說的荒唐，他說不下去了，到頭來只會給人希望罷了。

    “我知道，所以我還是想告訴你。”春令還是認真的看著顧念，此時她不是自己的恩人，而是自己心儀的女子。

    顧念沒想到一向穩重的春令會這樣。

    那年顧念途徑那個村莊，她漫無目的，只是累了便歇歇腳。

    就看見那個孩子被同鄉的高力士們毒打，口中還唸唸有詞，那孩子便是年幼的春令。

    顧念遠遠看著，那孩子的眼睛投過了那些光的縫隙，和她四目相接，顧念遙遙想起來，那人似乎也是有這樣一雙眼睛，明明睿智的很，好看的很，卻總是看向別處。

    不知是出於什麼動機，顧念伸手將那些人從他身上挪開了，那孩子已經只剩一口氣了。

    顧念拍了她的額頭，吃了藥君的藥，保住了性命。

    此後兩人就是這樣結緣的，顧念忘記了濁世的事情，那個孩子卻日間精明起來，總是笑著跟她說著一些人間的趣事，顧念只覺得那個笑容讓自己難忘。

    “春令，我讓您你誤會了。你能喜歡我，我很開心，但是我不能迴應這份喜歡。”顧念換上和煦的笑容，總歸是攪亂了人家的心啊。

    “是因為那個人嗎？”春令冷不丁問道。

    ……

    顧念停留在春令身邊總是斷頓徐徐的，每次見他，都讓自己眼前前一兩。

    那年春令上京趕考，顧念還是那個冷冷淡淡的樣子，他卻記住她說的每一句話，靠著這個才能堅持那麼久。

    後來來到這個不是很太憑的地方當這地方官，不過是在朝廷中站錯了隊，被人誹謗才被髮配到這種地方，坐著這種沒有意義的地方執事。

    他是個有野心的人啊，誰甘心永遠做這種沒有盡頭的地方官？

    得保護自己，得讓她來到自己的身邊。

    “那個人早就不存在了，不再是因為誰，而是我永遠不會再哎誰，若我愛你，不管你是凡人還是什麼，我都會跟你在一起，可是我……”

    顧念不會撒謊，如今還是有什麼說什麼了。

    春令聽完這話，眼神一下黯淡下去，那小火苗再也沒聖起來過。

    顧念並不是很瞭解他身邊的這個人，明明是每次都是善良的幫著自己坐著好事，可是那種熟悉的笑容卻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她不願意懷疑他，只要是他的選擇，她都會支援，某種意義上，看著別人活成自己希望的樣子，還是很好的。

    一路馬車，終於到了春令的小上，顧念看了下還是那個清白廉政的樣子。

    來接馬車的人卻已經換了，顧念是個念舊的人，兩人跨過這得話題，兩人都沒再談這件事，像是一種多年來的默契。

    顧念便問起馬晨的事情。

    春令沒想到顧念還在意這個，於是說那人已經告假許久了。

    顧念點了點頭，雖然覺得不太可肆意，說得過去吧。還是熟悉的人辦事讓自己有安全感。

    她把藥材統統給了春令，還叮囑了可能有段時間可能不會再過來來，顧念要離開。

    春令一聽他要走，手中的藥材差點脫手。

    “你要離開人間？為什麼？”春令難掩焦急之色。

    顧念沒想到春令這麼在意，於是道：“春令，我在濁世不過是個過客，始終都不會永久呆在某處。時間到了，我自然要離開了。”

    春令直接搖了搖頭，“你是不是爲了躲我，只是爲了避開我，你不用離開，只要不見我可以，好不好。”

    他將藥材放到腳邊，雙手已經捉住了顧念的手臂。

    顧念驚懼，“春令，你今天有點反常，我要離開是遲早的事情，況且我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因為你，在濁世也不過是過渡一下，結束了還是要走的。”

    她不想對春令太粗暴，可是這顯然不像是春令平時的樣子。

    “顧念，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我已經沒有了京城的庇護，我不想在失去你，百年後我就死了，而你生命中還會有無數個人出現，你又漫長的時間，所以不要走好不好。”

    春令霍地一下吧顧念抱在懷中。

    顧念大腦一下有些轉不過彎，險些就使出招式江浙人打出去了。顧念知道這一定不是什麼反常，一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還是輕輕推開春令。

    “好了，你已經不是孩子了，不要啊無理取鬧，這樣會讓我很寒心的。說說究竟發生什麼了。”顧念把住他的肩膀說道，“若是沒有你，我怎麼能幫得了那些難民呢，你不只有我，你還有被人的愛戴和信任。”

    春令冷哼一聲，顧念疑惑的皺起眉頭。

    ……

    剛遇見顧念的時候，春令覺得這世間還有這樣人啊，還是很有活著的必要，就這樣找到了活著的意義。

    他想趕緊長大，成為一個有用的人，這樣就能陪在顧念身邊，等到獨當一面，就可以向她求親，永遠的照顧她。

    可是時間久了，她依舊是冷著一張臉。

    明明是那樣好看的容顏，一旦綻放笑容，是多麼令人驚豔啊。

    後來，春令漸漸長成少年，兩人結伴的路上碰見越來越多讓顧念心生變數的情景，之一就是難民。

    似乎是有過同樣的經歷，顧念無法對這種事情坐視不理。

    看見顧念救了一個個的人，那一刻春令心裏很不是滋味。他自己不過也是被救的一個人罷了。那種不甘心就從那時候開始瘋狂廠長起來。

    知道有一天，春令覺得自己再不能幫助顧念什麼了，他答應她要去京城求學，若是將來能求取功名，就在統治者身邊出謀劃策，拯救這亂世。

    那一刻，他做出保證，忽然覺得能在顧念身邊抬起頭來了。

    顧念沒想到春令能做到這份上，她以為那是他自己的夙願。

    她答應春令，會有再見面的一天。

    後來顧念又是孤身一人了，她不擅長約定，即使答應了別人，但是不屑知道自己能不能守約。

    再見面的時候已經是數年之後的事情了，春令只是猜測，哪裏月動亂，顧念就喲可能出現在哪裏。僅僅是抱著這樣的猜測，兩人重逢了。

    令他豁然開朗的是，顧念已經變成了一個愛笑的人。

    那是他蹭窮盡年少時光都想看見的映象啊，那笑容永遠擊中了他的心。

    “你回來了啊。”顧念跟他打招呼，她還記得他啊，記得就很好了。

    顧念因為身份不得不常年輾轉，若是想幫助老弱傷病，只能藉助凡人知乎搜。

    可是茶壺女沒什麼能力，正好遇上了已經當官的春令，便是最好的時機啊。

    “啊，我回來了，您還好嗎？”挺拔的少年，越發乾淨的面容，顧念一眼認出是當年的少年。

    “嗯。”

    “那就好，我十分想念你啊。”

    ……

    那幾年，顧念從藥君收了藥材，向世間各個地點輸送，因為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只是流傳各種軼事罷了。春令對她盡心盡力，顧念一直很感激，感恩機遇。

    顧念一心幫助別人，對這些官場變化之類的做事情不甚瞭解，春玲只對顧念說些順利的事情，從不會說啊讓他擔心的事情。

    ……

    顧念一直當他是那個善良的孩子。

    “跟我說實話，小春。”顧念伸出手，想拍拍他。

    春令卻躲開了。

    當今世道，高管當權。他這種小官根本沒有辦事權利了，可是春令還是努力幫助顧念，超出能力如何能不惹眼呢。

    春令被捉住，三令五申知道了，最後上面得出了顧念是妖女這一個結論。

    那時候，春令恨自己沒有能力，沒有本事，卻還要偽善的救助別人，明明自三難保了。

    只想讓那個……那個人，少操勞一些啊。

    “實話，我已經說了。”春令肩膀一顫一顫的。

    最近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顧念真是無暇思考了。

    “你若是有什麼苦衷，我可以能幫你就……”顧念還沒講完就被春令粗暴打斷。

    印象裡，永遠溫潤的少年竟然也能這樣失態。

    “你幫了那麼多人了，真的不用繼續幫我了，你說你是個異類，不讓我同你為伍，可是你傾心傾力的幫助凡人，抵抗天災人禍，是你應該做的嘛？而我，我做的這些你看來微不足道的都是用盡了力氣的。”

    %……

    用盡了力氣了。

    顧念啞然。

    “啊，對不起，一直以來……”顧念想繼續，又被春令打斷。

    “你以為我真是什麼善人嗎？我做善人不過是爲了你能回來罷了，我不做善人，我還有什麼理由將你留在我身邊呢？”春令始終冷著聲音。

    “你辛辛苦苦找來的藥材，被高官們搜管沒了，那裏還有那些平民的份？我說過將來做君主身邊的箋臣，可是爲了保命，我來了著小城派難以與，你知道嗎？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了吧？”

    春令轉過臉，臉上竟是顧念從未見過的神情。

    顧念聽著這真相，心裏冰冰涼涼，不知該怎麼表達。

    “你騙我。”顧念臉上的顏色也不好看。

    ——我能救你，也能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