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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前世

    五百年前——濁世。

    顧清城想起自己在濁世試煉的事情。那是他不過是小小顧家府上的一階小兒子,掌握重擔,反覆天塌下來,他自己想辦法撐著。

    顧清城看著自家父親慌忙的樣子先開口詢問:“父親告訴兒子這件事是何用意?”顧老爺嘆了口氣娓娓道來。

    “顧家府上代代衷心朝廷,雖然有功勞但是也是靠這我們顧家世代掌管的造船之術,如今這些年過去了,朝廷更迭,群臣口誅筆伐,竟說我顧家府上百無一用無法勝任。”顧老爺揹着身子,神情很是蕭瑟。

    顧清城在心中已有些許感觸,就很少看見官員親戚前來攀附,自家處境瞭然於胸。

    “父親為何不將這造船之術改制加工?”顧清城好奇追問。

    “父親何嘗沒有這種想法,只是朝中將我孤立,皇帝陛下也不願召見,為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顧老爺又是重重嘆了口氣,看的顧清城一陣心疼。

    “父親可以將這造船之術交給我不可?”顧清城靈機一動,卻忘記家規之中傳男不傳女的規定,只是幫父心切,使自己一時大意。

    顧老爺皺眉思索片刻:“城兒你的才能我們家都有目共睹,只是這傳家的本事我也只能按照祖宗留下的規矩辦事,能有如此幫助父親的志向,為父已經十分寬慰了。”

    顧清城心中一陣失落,卻沒有表露出來。他自是知道要是自家勢力失去,對家人是何種打擊。況且顧家府上已經在朝中紮根數載,想必看不慣想要推翻的小人也有很多。若是在宮中樹敵太多,恐怕再想立足就很難辦了。

    顧清城想了很多種出路,結合各種的想法但貌似都不太適宜。

    “父親有想法為何陛下不願意召見,來聽聽父親的意見呢?”顧清城表示不解。

    顧老爺像是思忖很久才勉為其難開口,“其實也是怪為父,為父當年一舉實在是羞愧難當。”

    “是何緣故。”

    顧老爺接著道:“前些年為父僱傭民間匠人,為的就是將家中的圖譜改進,與時俱進這個道理為父還是瞭解的,誰知那些匠人拿了工錢便晃晃虛度不作為,圖譜交工的時候已是冬季,陛下過目時候,直呼荒唐。”

    顧清城啞口無言,自己父親眼看就犯下欺君之罪了,朝堂之上多少雙眼睛如狼似虎,盼著自家拜倒,顧清城後怕了一陣。

    “要是昭兒你前些年像如今這般積極好動,又這般見識想法,也能幫為父出一份力了,只是現下局勢不同,動工的諸多事情迫在眉睫,為父心中也是著急萬分,不知如何是好。”顧老爺聲音誠懇並沒有嗔怪,似是可惜。

    顧清城回想起自己前身種種不作為,也不怨恨這個好父親對自己諸多不疼愛,要是誰家有個廢物兒子,家長都會恨鐵不成鋼乃至漠視了吧。

    顧清城還是有些納悶:“好端端的父親為何要僱傭民間匠人,雖說技術有可能不同,但是人心總是要提防著對吧。”

    顧老爺點頭贊同:“為父選擇這下下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當年自家修葺匠人已是年事已高,畢竟是和平年代,皇家給的俸祿高,年輕人就紛紛投靠皇家去了,哪還有個能抗大任的。”

    聽完這些,顧清城已經忍俊不禁,看來自家這團隊也是這山看著那山高,那裏給錢多就往那邊跑了沒什麼效忠之心,時間一長就使自家自然沒有一個可用之人,顧清城還暗自不齒這些所謂家臣的品行。

    “投給皇家是很好,我們顧家府上能給的,哪能和皇家比。這些年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皇親們生活好了自然要修船建屋開拓養生之都了。”顧老爺也展顏自嘲起來。

    顧清城能體會顧老爺焦急的心理,她可以等但是顧家府上已經不能等下去了。眼下能有什麼好辦法幫助顧家府上渡過難關呢?或者有那麼一個有權勢的人主動幫助顧家府上是做好不過的了。

    她忽然明白過來,顧老爺在這邊支支吾吾半天,給她講這些家庭秘聞,莫不是要她自覺說出聯姻來渡過難關,好個顧老爺,自己還是敗給自己的老父親了。

    顧老爺期待的看著她,希望顧清城能說點什麼。

    顧清城苦笑了下,不僅回憶起來,自己重生在這裏之後,遇見讓自己心動不已的男子了嗎?天天經歷的無非是些勾心鬥角的不堪回憶,真有那麼一個人的話,也就是經常見面的公子惠了。

    顧清城想起第一次同他見面還是在自己的“葬禮”上,她厭惡的看著想陷害自己的涼儀妹妹,無奈狼狽的躺在棺材裏,還揮手打了那個惡毒女子,那個華衣公子不但沒有恥笑自己,反而從那天起,對自己青睞有加了。

    還記得,那時候同他四目相對,隱約是有些不同在其中的。誰叫他偏生與旁人不同,太過高貴而遙不可及。

    同時遇見的還有那個莽撞無腦的公子炎,那是何等的差距,同時出生名門,卻宛如天上地下。

    後來有數次為自己解圍,竟是共同經歷了那麼多。

    顧老爺看著自家大兒子默默不語,明白過來。顧清城如今那樣聰慧,看來已經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問顧清城:“我兒可有什麼上上之策?”

    顧清城回過神來,毫不猶豫的回答:“眼下只有聯姻是最省時省力了。”

    顧老爺滿意的點了額頭,讚許的笑笑兒子識大體。

    顧清城又補充:“兒子明白父親之意,畢竟能幫助父親也是顧清城的心願。”

    顧老爺欣慰無以言表,眼眶竟然微微紅了,想來這許多年對顧清城缺失的愛十分愧疚。“父親答應你,將來聯姻,不論對方是誰,我都定不會讓你受到半分委屈,你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為父竭盡全力滿足你。”

    顧清城聽著父親滿口承諾也有些許感動,遙想上面的人生,想要的溫暖無非是父母康健常身側,竟是兩邊都沒有機會。

    時辰已經不早了,顧老爺抬頭看了看窗外,狀似要離開,顧清城想起什麼似的拉住他,將自己沉思之後的想法轉達給顧老爺,原來是她自己想要自己選擇夫婿。顧老爺先是一驚,隨即明瞭。

    顧老爺點頭應允,出門之後還不忘叮囑:“兒子心中所想便是為父心中所望,你若有打算,父親絕對會支援。”顧老爺心中也是諸多不捨,兒子忽然如此明事理,持家有方,誰也比不上自家兒子了。

    顧老爺一離開,顧清城就又開始了新的打算,畢竟是自己終身大事,不過在談情說愛這一方面,自己經驗實在是少之又少,按暗笑自己像萬年鐵樹。

    次日一早,顧清城便收拾好了要出門,因為讓她操心的事情可不止一件。眼下顧家府上情勢危急,不得不上心,可自己萬事俱備的藥材店也要勞心勞力的操持,顧清城讚歎自己如此勤勞,想來也是物盡其用了。有時候自己傲嬌得想著自己的一身本事不能隨便浪費了,關鍵時候還哦能救自己的命。

    誰知她出門沒有多久就碰上了在街上游蕩的公子炎,顧清城本想大步走過視而不見,誰知那邊已經興沖沖的跑來了,顧清城暗暗忍耐那副驕傲跋扈的嘴臉。

    公子炎大聲喊著顧清城的名字,顧清城生氣的推了推自己太陽穴的位置,暗罵冤家路窄。

    顧清城心中雖有忍耐,臉上還是堆著笑沒有表露。只聽公子炎說:“好個顧家府上的大小姐,我還以為認錯人了,這火急火燎的要去哪裏啊?”

    顧清城轉過頭含笑回他:“我都不知道,我顧清城出個門還要跟大名鼎鼎的公子炎知會一聲?我去哪裏還要帶上您不成?”

    顧清城說完果然看見公子炎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顏色,心道爽快。公子炎還是不罷休,“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公子,今天又讓我領教了,不就是開了個破藥材館嗎?有什麼好得意的,真是可笑,都出來開店了,恐怕顧家府上要壽終正寢了吧。”

    顧清城聽見他嘲笑自己,越發生氣,眼下就快壓制不住了,自己本就不是會壓抑的性情,眼看就要破口罵他:“顧家府上命運如何您公子炎大人說了可不算吧,當今聖上還沒說個不字,混得到您說話?再說,我閒來無事開個藥材店怎麼了”

    公子炎被堵的啞口無言,眼看就要氣急敗壞抬手打顧清城。其實公子炎是從葉不陳那裏聽說顧清城開了藥材店,他們這類皇親國戚很不待見這樣平民的做派。

    可是這邊顧清城沒有一絲害怕表露,白玉瑩就在這時出現。

    原先公子炎並沒有看見白玉瑩,要不然言辭也不會這麼不中聽,這下給白玉瑩的好印象都沒有來了,暗道失策。白玉瑩更是連看都不看公子炎一眼,湊近顧清城拉起就走,顧清城得意的回頭朝公子炎“哼”了一聲,兩人才歡天喜地離開。

    公子炎生氣的在原地跺腳,碰見的兩個女子都不是什麼搞招惹的,一個伶牙俐齒嘴上便宜佔盡,一個家世背景強大不敢輕易得罪,今天是得不償失了,小廝上前寬慰公子炎卻被他一腳踹遠。

    兩人手拉手離開公子炎老遠之後,白玉瑩才換了臉色,其實顧清城出門碰見的不悅心情也在白玉瑩霸氣出現後一掃而空,此刻還沉浸在剛纔的痛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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