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遙遙無期
白光和褚然番外。
“風眉山的雪已經連續下了三日,不眠不休好不惱人,我和師兄們輪班掃雪,仍不敵這簌簌不休的陣勢。
大雪掩蓋了世人口中風眉山絕佳的風景,天與山被白雪相連,卻更加絕美不凡。
這陌生的一行人便是踏雪而至,口中還呵著寒氣,卻已不客氣的坐在出雲殿的正殿裡。他們全部身穿利落的黑衣,套著連帽外衫,盡數人都被兜帽遮住了部分容貌,似是有意而為,領頭那位也只是抻了抻袖間的雪,便毫不客氣問我:你們師傅現在何處?我家主子有要事相商。師傅竟是早就知道有客人,讓我出來待客,聽他這囂張的口氣,我的氣便不打一處來,“你家主子有事便要你家主子來,你個不當家的有什麼資格在這兒大呼小叫的!”聽我這一句氣勢洶洶的回答那邊立刻有人站出來罵我:“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手便摸向袖間,抽出一把長劍來指著我,那領頭連忙制止他的動作。
我並未學過一招一式,自幼跟隨師傅在這風眉山學的是占星卜卦之術,長劍打在我的頸間,此時我兩腿仍在打顫。他移開劍,我立刻向後退回了幾步,領頭的見狀,突然換了態度,朝我做了個揖臉上堆著笑對著我寒暄道:“哦,那勞煩小友通傳你師父,我家主子身份尊貴,實在不合適出來拋頭露面,不好意思,就由在下代勞。”我假意拿了拿架子,便把師傅的話說給他們,“家師心裏已有決定,未能遂你們主子的心願,還是請各位下山吧”,雖然不清楚他們的要求是什麼,但師傅沒跟我說自有他的緣由。況來者不善,必定不是什麼好事。為首的人先是一驚,繼而說:“你家師傅果然厲害,竟然還猜到我們此行的目的,不過事兒辦不成,我們也是要掉腦袋的”他轉頭看了方纔拔劍那人一眼,只一剎,他已經來到我身邊,要將我敷住,我反抗無果,雙手已然失了自由。師兄見他們綁了我,方纔意識這夥人的兇險。領頭那人又假意真誠與師兄談話“勞煩這位小友通傳,在下還是想當面聽聽尊師的想法。”我掙扎叫囂不停,領頭那人便把我敲暈了。
醒來時,我正坐在正殿的椅子上,師兄見我醒了,關切問我:“褚然,醒了,可還有哪處不舒服?”我搖搖頭,也不知現在什麼時辰,便向師兄打聽了後來的事情,師兄娓娓道來:“你暈了之後,我就稟明瞭師父,師傅並未動怒,而是出面跟那個領頭的娘娘腔走了。”我一聽,一陣擔心立即涌上心頭,師傅平日哪曾出過山!我繼續追問師兄:“師傅可曾受壓迫,可曾受屈!”師兄本來面色無甚波瀾,見我如此慌亂便握著我的肩膀安撫道:“並未,師傅是自願跟他們下山的。”我想師傅定是怕他們為難我才被迫跟他們走的,都怪我拖累了師傅。“褚然,這不怪你,師傅早就料到了,這些人的來頭不小。”師兄開導我,可這種事情從來沒有過,風眉山上更是鮮有客人來訪,師傅的占星卜卦之術天下一絕,他早已不問世事多年,更不可能在世間樹敵,來這裏故意刁難。
辭別了師兄,我也踏著風雪下山而去。
風勢很大,他們離開的腳印即將要被掩蓋,我不敢停下,生怕就這樣失去了他們蹤跡迷失在風裏。師傅是這世上待我最好的,我不能讓他受到任何傷害,我加快了腳步,山路竟是意料之外的難走。入冬之前,跟師兄下山時倒還輕鬆,這個時候天若黑了,怕是要凍死在這從小長大的風眉山了。我裹緊了斗篷,回頭看了眼出雲殿,也看不真切了。
雪竟然停了,風勢也小了些,許是山腳背風的緣故。我深知已經追不上那些人,也不知究竟再往哪個方向去追,我琢磨,即將天黑,那便待勘勘星辰再做決定。師傅定是受了脅迫,雖然隨著他們走了,想來定有自己的一番打算。幼時,我的眼睛不好,師傅便幾個日夜的跋涉,去尋友人幫我醫好,他說我有天資,只要我肯好學,就一定能遠超他,後來我的眼睛被醫好了,日月星辰都看得分明,天文卦象也隨師傅學了不少,可我趕上師傅,還差的遠。師傅從不與我動怒,幾個師兄也對我疼愛有加,我想想,今日若不是我出言不遜,也不會讓師傅跟他們去了。心裏又一陣慌亂,手有點發抖。
目下眼睛還是不太好,尤其是縫著颳風雨雪的天氣,我沒看的真切,那樹下竟有一個人。我鬥著膽子走近那人,他穿著遮住臉的長衫,正是上午那一行人裡的。我感覺這麼冷的天,興許是死了?可為什麼會死在此處?心裏一片疑問。我拉下他臉上的兜帽,蒼白的臉,年紀倒輕,不似今天中午要殺我那人,滿身戾氣。糾結著是否要救他,若能救活,或許還能迫他透漏/點他們的行蹤,畢竟救命之恩。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的幾近消失。我還帶著一顆還魂丹,是師傅給我保命用的,若救不活他那就浪費了,救人要緊,我還是給他吃了。
誰知吃了還魂丹那人馬上就醒了,看起來精神倒也還好,像是知道是我救了他。我包敷還在懷中,也沒離他足夠遠,突然有點害怕,離著如此近,他要是將我殺了滅口,我又無半點武力,這也不是不可能啊,這可如何是好。我結結巴巴先開口:“你!是我救得!你若恩將仇報於我!我變成鬼也是要想你索命的?可曉得?”我指著坐起的他聲音越發顫抖。他搖了搖頭,活動了下兩手,扭了身子做出跪狀。“在下白光,多謝小友救命之恩。”我才長舒一口氣,心驚自己的大意。
“救人一命,無需多禮。”我強裝冷靜。退後幾步站起來便問他,“我雖不清楚你們發生了什麼,看你也是中午見過的一行人裡吧,師傅被你們擄走是真,若念在救命之恩的情分上,不知白光兄弟能否透露一二行蹤,方便我尋回家師。”白光頓了頓,纔回答我,“小友莫非是老神仙的小徒弟褚然?”我詫異的點點頭,他神色一凜:“不瞞小友,我們,哦是他們了,他們擄走老神仙也就是你師父,並非此行的意圖,本是來抓了你,再逼迫你師父跟他們走的,只是未曾料到,將你放了,你師父還跟他們走了。”我聽的雲裡霧裏,抓我做什麼,我又並非是不同尋常的,我走近了他些,“陸公子我實在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不指望你跟我說你們此行的目的,瞧你言談舉止也非不可信之人,可你說的我實在……”白光勉力站起來,抻了抻身上的雪,接著道:“我且不能多說了,褚然兄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也是不會忘記的,先下山我再稍微說與你吧。”我不假思索便說好,一來是風眉山即將天黑,天黑什麼事也無可奈何,我的眼睛又不如平時,天色陰沉,堪星的機率也不大了。再者他身份雖然目下與我對立關係,看起來也並無惡意,他尚且虛弱著,我還能照應他一下。“你的身體可還有大礙?我師傅的藥是一位神醫所予,本是保命用的,看你也有些底子,索性救了你的性命,也沒有浪費。”我自顧自的小聲低估,他與我並肩而行,不知是否有聽到。
下了山便找了就近的客棧,白光還是一幅面色蒼白的樣子,也不善於交談,我自己一方面內心疑問重重也不知道如何問出口,還要面前表現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照應他。我實在憋不住就在他要進客棧睡覺時候,“白光兄弟,看你我年齡相仿,不如來我這邊喝些熱酒談談心,意下如何。”白光手下一滯,旋即轉頭帶笑,“好啊。”見他如此放得開,是我沒想到的。
我心裏記掛著師傅,本無心飲酒,自己卻挖了個坑。實話講來我活了這十八年了,也還未曾飲過酒。我自顧自將店家拿來的酒溫了起來,陣陣酒香便充溢在鼻尖。
我聽到白光的腳步聲漸進便起身將門開啟,他面帶笑容,使我我越發看不透他了,僅僅以為他是什麼組織打手的想法有了些動搖。白光開口:“有勞。”便越過我走進房裏,我倒是一驚不知該如何接話。白光拿起酒壺仍舊帶著笑容對著我:“褚然的酒我就不客氣了。”接著拿了酒杯就要倒酒。我翻了個白眼,這廝根本沒將我放在眼裏,我還裝什麼老成博什麼尊重。我坐回去奪過酒壺,“我還沒喝,哪有你搶先的道理。”白光沒了酒壺,雙手不知如何安放,無奈的看著我,接著道:“你又不會喝酒還要同我爭搶嗎?”聽他這麼嘲笑我實在生氣,我拿起酒壺置氣的大喝一口,嗓子裡立馬火辣辣的好不難受,我挑/釁的看著他,白光像是意料之外的樣子,他的表情我都有些看不清楚了,腦子一陣眩暈。白光搖搖頭還是要討那酒壺,戲謔道:“好了,不該氣你的,該我喝了吧?”酒壺已經被他接了過去,“你這樣的酒量,如何跟我喝酒談心?”說完還湊近我撥弄我得臉,喝了酒果然心裏暢快了不少,就連師傅被抓的陰霾也去淡了不少。
雖然是隆冬天氣,喝了熱酒難免身上一陣陣冒汗,我將外衣脫下扔在腳邊自顧自的喝著酒,奇怪的是白光只自己慢慢喝酒也不跟我說話,我又生氣的質問他:“喂,你這個小白臉,我救了你你不知道尊敬我還嘲笑我,我可是年長你不少的!”本來想教訓他說出來卻淨是些牢騷,白光又撥弄著我的臉回我說:“誰說你年長於我,我已經二十餘歲。”我推開他仍在我臉上的手,氣的喊起來:“你別騙人了你就是想騙我,你根本不想報恩。”我難過的站起來,喝了酒心中感受越發多了,即使暢快卻還夾雜著不少別的情緒,我扔了酒杯推門而出,土壤被寒風吹的一陣清新,白光緊接著追過來,手裏拿著我的外衣,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神遊,他已將我將我裹起來往房中扯。我還是下意識掙扎,無奈白光力氣太大了,反抗無果。我衝他吼:“你做什麼,你還沒告訴我你的事,還有總是摸我幹什麼。我可是你的恩人。”白光忍俊不禁:“你倒是還清醒著,喝醉酒果然可愛些,我有什麼是你想知道的啊,大恩人。”說完又將我衣服裹了裹,我偏偏給他扯下來,“說說你是幹什麼的。”我故作嚴肅。
白光也嚴肅了起來,此時酒已經喝得差不多了,果然要開始談心麼,我心裏胡亂想著。“我是做什麼的,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嗎?為朝廷辦事,有時候殺殺人,有時候也保護一些人。”我追問:“你保護誰?”白光皺了皺眉,將我按倒在床/上:“我保護誰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我可能真是酒喝多了,眼前這人將我壓在床上我竟會心跳加快,腦袋發燒還有些微妙的體驗。白光毫不留戀起身就要走,我想著不能示弱就拉住它的衣袖,這一拉不要緊,主要是現下頭重腳輕的將他又拉回到我身上了,還是胸膛碰胸膛,鼻尖碰著鼻尖。我有些害怕了,明明是弄巧成拙,這下自己下不來臺了。我驚訝的是他的從容,絲毫沒有吃驚。他怎麼能順勢將我的手壓住讓我無法動彈呢:“你……做什麼快起來。”我咬牙切齒,別過臉企圖離他稍微遠些,誰知一轉臉,正好給了他湊近耳朵的機會,他壓低聲音在我耳邊呢喃:“褚然,我長得好看嗎?”我腦子裏亂得很,這句倒是不用思考立即回他:“你當然好看!”他滿意的鬆開我的手,卻沒有從我身上起來的意思。白光重新將一隻手撐在我的臉旁邊,用另一隻手撫/摸我的臉,聲音依舊低低的:“你喝多了。”我已經沒有力氣推他了,今天救下的白光——明明是書生摸樣,面板白皙的宛如清輝,這樣的人酒醉間說著保護我竟然莫名就相信他了。我就這樣要睡著似的迷迷糊糊,任由他壓著,他忽然捧起我的臉開始一番親/吻,被他親的越發迷亂我竟然像女孩子一樣伸手勾他的脖子,我這是在做什麼?
我是瘋了。
白光的手也漸漸不安分,從開始不停撫/摸頸間在我身上肆意起來,我使勁一推他終於解脫出來了。”白光第二天並沒有假的什麼事情,但我是十分清醒的,從來沒提過。
一路相伴,解決了朝廷的習作,兩人一起修仙終於踏上弱仙島還成了護法,於是那段鮮為人知的過去就全被封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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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仙島現在陷入絕境,每個人都是箭在弦上,等待這事情繼續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