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瑜不著痕跡地笑了笑：“皇上若是見了王爺今日來上朝，必定龍顏大悅。只是這一眾下人浩浩蕩蕩地行走在皇宮外道實在有些不成體統，王爺不如還是譴了吧。”

    “那自然不成，這前前後後加上我這這貼身的小廝也就四個人，比起平日可是低調了不少。況且本王身邊沒有人服侍那是萬萬不行的，這一個侍女難免有所紕漏，但人一多起來可就周全多了，大司馬也不妨試試啊，親測有效。”唐墨裝模作樣的想了想，立馬矢口否認。

    周瑾瑜目光中流露出了一抹微不可見的譏諷。

    他剛纔那一番話有寒暄更有試探。唐墨一年到頭來上朝的次數屈指可數，就算是來了也不過是裝模作樣地跪在一旁一言不語，若是趕上心情好了，還能上奏一下京城哪座酒樓前的乞丐聚眾鬧事，憑白惹人譏笑。

    “既然如此，那王爺就請吧，當心別誤了時辰。”

    唐墨愉快的點了點頭，一點兒沒覺得對方是在客氣，真的抬起腳大步向前走去。

    安歌趕忙跟在唐墨身後的位置，等著下一步的計劃實施。她一早起來由著林槐序的要求扮成男裝，此刻走路都更加小心翼翼，生怕露出了馬腳。

    目前為止這一切還都在掌控之中，只是他們沒想到遇上的是周瑾瑜這個城府極深的人，若是有什麼紕漏，恐怕難逃他的注意，事情的難度突然上升到了有點棘手的地步。

    唐墨在前面走著，眼珠不停在眼眶裏打圈，面上一如既往，心裏卻在暗暗思忖著如何擺脫這個僵局。

    倒是周瑾瑜先一步開了口：“聽聞王爺前段時日出城遊樂解悶，也不知有沒有遇上什麼奇人異士？”

    “奇人異士倒是沒有，這外頭左右不比京城熱鬧，也沒有皈音閣的曲兒好聽。但是不瞞你說，本王這一遭還真是蒐羅到了一個寶貝。”

    周瑾瑜不過是爲了試探一下隨口一問，不曾想到唐墨竟然當真這麼感興趣起來，也就只好象徵性地敷衍兩下。

    “哦？皇上可是連西域進貢的蜜瓜都要從各宮留下一份派人送去親王府，這天底下還有宣親王沒見過的。”

    “那是自然了。瞧著，就是這枚墨玉。”

    安歌在一旁有點摸不著頭腦，搞不清楚這唐墨打的什麼算盤。這塊玉佩分明是今早出門時他隨手戴上的配飾，她以前也看見唐墨佩戴過，怎麼不見他當做寶貝呢。

    “本王外出時，曾到訪過一座寺廟。雖然矮小破敗卻聽周圍百姓說十分靈驗。本王去過之後不忍它就此殞失，便大發善心，私下捐了一筆香火錢。那主持方丈心懷感激，特地親自替我解籤。說是什麼命中帶光，氣中含正，說本王必將得到上天的回報，從此一生順暢如意步步青雲。”唐墨說著話，還不忘隨聲做著應景的動作，聽起來不像在說假話：“這些人鬼蛇神地事一開始本王也是不相信的，結果你猜怎麼着。”

    周瑾瑜實在是一副不甚好奇的樣子，仰著頭走著，似乎根本沒打算迴應唐墨的話。唐墨倒是不受影響，接著聲色俱佳地說下去。

    “等本王回到馬車上時，裡面憑空出現了這麼一枚墨玉，甚至還閃著光芒，通體溫潤如嬰孩面板一般。從那以後我就相信，這就是上天賜的回報，感激本王為大渝王朝行了一件好事呢。”

    周瑾瑜依舊是不做聲，只是頗為敷衍地點了點頭。唐墨也不死心，舉著那塊玉就要湊到周瑾瑜的眼前：“你看你看，本王絕不說瞎話。”

    趁周瑾瑜稍不注意，唐墨忽然往老實站著的安歌身上一撞，拿著墨玉的手順勢一鬆，瞬間在地上摔成了幾塊。